丰生跟阿克丹听着九阿哥的话,自然是完全听不懂。
丰生盯着九阿哥好一会儿,回头找舒舒,道:“阿玛黑,膏膏呢?”
舒舒笑道:“一会儿给你阿玛擦。”
九阿哥听了,忍不住跟舒舒抱怨道:“十三开窍了,开始臭美了,将面霜磨去了两瓶,给了他不好不给四哥,爷就不够用了……”
舒舒道:“山里风冷干燥,养几日就好了。”
年前外头的铺子年账出来,小小胭脂铺,一年的利润几乎要跟生意最好的银楼齐平。
这做的虽是女眷生意,可是卖的最好的,就用男用的人参洗面皂跟人参面霜。
八旗闲人多,没有正事儿干了,拾掇拾掇自己,也是正经事儿。
舒舒觉得,往后可以专心留意一下这种提供生活质量的生意了。
夫妻两人陪儿子待了一会儿,就准备回去了。
舒舒带九阿哥去了西次间,揭开了儿子们认人的原由。
西次间的窗户上,挂着一幅水粉画,一尺见方,上面就是个九阿哥的大头像。
不说十分像,也有八成五像。
九阿哥瞪大了眼睛,道:“西洋画?”
舒舒摇头道:“也不算,外头寺里还有工匠也用水粉作画的。”
九阿哥上了炕,小心将夹着的画拿下来,眼里都是笑,道:“怪不得丰生他们还记得爷,都将爷的神韵都画出来了……”
说到这里,他看着舒舒,道:“外头说这个八旗才女,那个八旗才女的,都是扯淡,真佛在这里呢……”
舒舒摆手道:“当年教我的字画先生说了,我的画多了匠气,缺少灵秀,不算什么。”
不过就是多了上辈子的一些技巧,看着比传统画法更写真罢了。
九阿哥轻哼道:“那是先生不对,要是请个西洋先生,指定夸你,不说别的,只说画小像,爷就不信有比你画的更好的!”
舒舒忙道:“爷可别在外头提这个,别再给我揽了差事……”
现在家里有高寿老人的,感觉到快不行了,就有留照影的。
八旗亲戚又多,舒舒可不想用这个扬名。
九阿哥听了,想起了去年舒舒做的几次“全福人”,红喜事还罢了,不乐意出面还能推了,真要赶上孝子开口的,还真不好拒绝。
他就道:“那就不说,咱们自己晓得就行了,到时候你多画爷,爷也跟你学学,学好了画你……”
到了午饭的时间,夫妻两个拿着水粉画回了正房……
四贝勒府,正房。
四阿哥跟四福晋也用了午饭。
膳桌撤了下去。
四福晋倒了茶水给四阿哥,四阿哥接过来漱了口。
夫妻两个午饭前已经说了家里的事儿,现下四阿哥就问起隔壁之事,道:“八阿哥是偶感风寒,还是什么病?”
四福晋道:“对外说的是偶感风寒,不过从月初开始就有太医出入,到了前几日太医才不见天过来……富察氏拿了八贝勒的帖子请太医时,正好跟宫里赏人凑到一天,外头就说了不少难听的,是正赶巧了,前脚请的太医,次日一早包衣秀女从宫里出来,其实是差着时间……”
她性子厚道,不是爱看旁人热闹的性子。
她觉得这几年八阿哥虽有行事不当不处,可是也确实差了几分运气。
就比如这请太医的寸劲儿。
四贝勒府挨着住着,晓得太医是早请的,外头人见太医见天来,就编排出来说“激怒攻心”什么的。
四福晋想着市井流言,道:“包衣都管了一回,不许谤言,不许口舌生事,八旗就不管管?”
能编排八阿哥,也能编排其他皇子。
早先在宫里住的时候还好些,等到皇子开府出来,各家的新闻都没少过。
四阿哥皱眉道:“律法早定了,可是八旗勋贵特权多,除去大罪不宽恕,小罪都是准赎买、免流放,胆子也就都惯大了……”
说完话,四阿哥看了眼座钟,已经是未初了。
亲兄弟病了,他不像九阿哥想的那样怕过了病气什么的,而是想着没有下午探病的规矩。
随即,他不由怔住。
规矩……
曾经相伴长大,亲密无间的兄弟,如今往来也只剩下规矩了么?
四阿哥说不出什么滋味儿,叫了苏培盛道:“将爷带回来的党参装二斤、油小米装一口袋,给八阿哥送去,瞧瞧八阿哥气色如何,若是气色还好,就说爷明早过去看他;若是气色差,就说爷忙过这几日再过去。”
省得探病时,还要折腾人。
苏培盛应声下去。
四福晋道:“显亲王这几日也传出不舒坦的消息,好像不大好……”
四阿哥下旗,下到镶白旗,旗主就是显亲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