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荣一本正经说:“自作孽不可活,怪谁?”
“话不能这么说啊,杨处长。”刘忠厚愤愤不平,指着包厢对面的茶楼,说:
“清风茶楼就是警察局侦缉队开的,他们任意抓人,进行敲诈勒索,茶楼就是他们讲条件的地方,一手交钱一手放人.”
“你的意思是我敲诈你?”张义打断他,冷眼看着他说。
“误会,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个商人,解决所有问题的方式都是商人惯用的方式.
我想说这种事在官场上早就习以为常,只要张区长松松手,将事情交给下面的人做,睁一只眼闭一眼,具体的由我去活动
万一上面查下来,找个替死鬼了事就行,没人会真的计较的。当然,我这边的好处少不了.”
“商人?我看你就是个奸商。”杨荣见他一直喋喋不休,也来气了,不屑道:
“我们在谈律法,你却是在做生意,根本就不同道。别说了,别以为自己有几个臭钱就了不起,你真以为我们要钱不要命了?”
“话不能这么说,杨处长,官商官商,一个图财,一个贪权,大家同道着呢。”刘忠厚一拍额头,神情委顿,摇头叹息说:
“在你们这些政府官员的眼里,商人的每一根毛孔里,都充斥着铜钱的臭味。可是,商有儒商,咱刘某人也是为抗战捐过物资钱款的。”
说着他看向张义,一摊手道:“张区长,您开价吧。”
张义冷笑一声,那是一种蔑视,看着面前的刘忠厚,像是在审视一个跳梁小丑。
“五十万。”刘忠厚道。
张义脸上笑意更浓,刘忠厚咬咬牙:
“一百万。”
张义还没有吭声,刘忠厚偷瞄着他,小心翼翼地说:
“这个价位,都够买几十条人命了.”
“你威胁我?”
“那敢呢要不张区长您开条件吧,只要不是让我倾家荡产,我都认了。”
“你能给我多少钱,我没兴趣,行了,你走吧。杨处长说的对,提前准备后事才是正理。”
“我明白了。”
刘忠厚神色黯然,叹着气,他起身,很客气、很谦恭地鞠了一躬,道:
“对不起,打扰二位长官用餐了,单已经买过了,我这就告辞。”
说着就要走。
张义指了指桌上的皮箱,冷冷道:“东西别忘带了。”
刘忠厚脸色一变,悻悻然拿起皮箱,对着杨处长夫妻点点头,黯然地走了。
张义抬手看了一眼手表,对杨荣说:
“杨处长,要不就散了?”
“也好。”杨荣点点头,淡淡一句,便带着夫人离开了,夫人几次欲言,都被杨荣眼神止住了。
上了车,她愤愤不平道:“这个张义真不识好歹,连你的面子都不买,他到底是怕戴老板责罚,还是真的不爱钱?”
“钱谁不爱啊!”
杨荣感叹着:“至于面子人情,有道是一辈亲,两辈淡,三辈上门不管饭,这人情哪有那么想象的深。
再说了,我和他只是共过事,他现在是区长,和我平起平坐,用得着给我面子?”
听丈夫这话说得不痛快,杨太太不忿道:
“白眼狼一个,我就不信他没有用得着你的时候。”
“谁知道呢。”
杨荣神色阴晴不定,沉默了一会,又追加了一句:
“拿今天这事来说,我们做人也并非不讲人情礼仪,可要慎重点,别什么事都应承.这个姓刘的你怎么认识的?”
“麻将桌上呗,人事处龚处长的太太介绍的。”
一听这话,杨荣脸色更黑:“都是处长,别人怎么没有插手,就你赶着凑过去,显得你能耐?”
“这有什么?不过是说几句话罢了。”
杨太太漫不经心地说了一句,然后便接着欣赏她的红玛瑙项链,半响才道:
“我不用还回去吧?怪舍不得的。”
“送来了就留着呗。”
杨荣迎着车外的灯光端详着玛瑙项链,朦胧透光,确实是一等一的好东西。
“事情不是没有办成吗?”
杨荣轻描淡写道:“商人嘛,肯定是以投资的眼光看待送礼的,既然是投资,那肯定期待着某种回报,这回不行,下次照顾照顾人情就还了。”
杨太太恍然大悟。
“再高明的特工,也抵不住人情世故啊。”望着杨荣的汽车远去,张义感叹道。
人情有时候比案情要错综复杂,有时候,即便你是特工,对那张比天网还神秘的大网都无能为力。
是关系网!
刘忠厚这个奸商见缝插针,显然能量不小,今天找到的是杨荣,明天还不知道是谁呢。
为避免夜长梦多,张义回到酒楼,立刻找到猴子,下达了对王伦、吕良、佐木玲子几人的枪决命令。
打发一众吃得杯盘狼藉、喝得醉眼朦胧的一众便衣回去,张义独自驾车去找王乃器传递情报。
夜空下,一栋二层小楼的一楼窗户透出柔和的灯光。
张义在小楼附近观察了一会,确认一切正常,然后捡起一块小石子丢了过去。
不一会儿,门开了,穿着毛衣披着外套的王乃器出现在门口,他疑惑地左右看了看,没发现动静,又转身回去了。
然后才进屋,又一个石子飞了过来。
王乃器以为是哪个调皮的孩子捣乱呢,郁闷地打开门,只见一张纸条静静地躺在门口。
他警惕地扫了几眼周围,连忙捡起来回到屋内。
将门关上,他迫不及待地打开书信,果然是熟悉的字体。
“美人鱼回来了!”
王乃器一喜,这段时间他就像一个幽怨的妇人一样苦苦期盼着移情别恋的丈夫回来,可就是没有他的消息。
现在终于联系上了。
然而刚扫了几眼情报内容,他脸色瞬间大变。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