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前,领着那千余精骑如洪峰般掠过。
约莫一炷香的工夫,前方目力所及处便隐约看到一片灰扑扑的人影。
遥望可见人人袒胸露体,手持弯刀,正是纵横大漠戈壁之中,往来如风的猃戎人。
高昶勒住马缰,张臂打了个手势。
身后松散的龙骧卫骑兵立时收紧了队列,从前至后梯次靠拢,结作楔形阵,也稍稍放慢了步子。
前方的猃戎人自然也发现了身后之敌,立时拨转马头,也结起了楔形阵。
两军对驰,相距愈来愈近。
忽然间,猃戎阵中响起震耳欲聋的号角,数千名彪悍的骑兵挥舞着手中的弯刀,尖声怪叫着迎面冲来。
高昶唇角木然一笑,眼中寒意陡盛,猛地抽出腰间长剑,向前一指。
那千余名龙骧卫啸声震天,楔形阵形如利矛,朝对方急刺过去。
两边愈跑愈快,转眼之间那一金一灰两股巨大的铁流便碰撞在了一起!
刀光血影,杀声震天。
令人惊骇的是,那号称悍勇无比,又数倍于彼的猃戎骑兵竟被这千余人的夏国龙骧卫迎头刺穿,从军阵中间硬生生地撕开一道口子,仿佛真的被尖矛利刃剖成两半。
龙骧卫直“刺”至底,又旋即分兵两路,从四面回身兜底,将乱了阵脚的猃戎人合围在中央,直如砍瓜切菜一般宰杀。
那一片看似浩大的灰色人群转瞬间便被金色洪流淹没了大半,却仍不罢休,不断向中间挤压,吞噬着剩下的人命。
几名猃戎狼主见势不妙,又远远望见那下跨白马,身着金甲的伟岸身影,登时魂不附体,慌忙聚合剩下的部众没命地向外逃。
可经方才那一阵交锋,猃戎骑兵早已气沮,人人面露惧色,勉强冲了几个回合,却根本无法逃出包围,反而又死伤了不少。
而夏国龙骧卫也没有丝毫停手的意思,根本不给对方任何喘息之机,扫荡了外围的残兵之后,略略一整队形,便直取猃戎人的中军主阵……
天光大亮,初升的旭日却被染作了一片血红。
隔壁旷野间人马尸积如山,风声潇潇,犹如逝者的哀嚎。
残余的百十名猃戎骑兵早已精疲力尽,人人面如死灰。
而团团围在身遭的,仍是近千名血染金甲的龙骧卫骑兵。
他们这时却已停了手,只是将这些毫无还手之力的人围住,仿佛是猫已将鼠擒住,却特意留其性命,故意相戏似的。
一名坏了左眼的猃戎狼主喘着粗气,大着胆子说了句全然听不懂的话,身边的部众脸色一变,随即又耷下了脑袋,纷纷将手中的弯刀丢在了地上。
他沉着脸,自己也将兵刃丢了,滑下马背,蹒跚走到阵前,抚着胸口,用生硬的中原话躬身道:“贵军战力之强,我等心服口服,但此处并非夏国,我大单于近日也未骚扰贵国边境,你们为何……”
他话未说完,便听对面的金甲军将冷然道:“残兵败将,有何资格发问?”
那狼主满是血污的脸上抽了抽,忍气道:“那好,我们打不过你们,这便降了。”
那军将又是一声冷笑,却不答应,回头向圈外的高昶望去,只见那赤金色的身影昂然立于马上,却面带沉思,仿佛全没留心这场惊心动魄的大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