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昭然,再清楚不过了。
她越想越是心惊,堪堪走到马匹前,便顿住脚,转头问道:“前方究竟出了何事?你如实告诉本宫。”
那档头闻言微一尴尬,便正色应道:“回公主殿下,正如方才督主大人所言,前方哨探发现一股贼匪流寇迎面而来,人数甚众,只恐不易对付。公主殿下千金贵体,自然不可以身犯险,还请快些随小人出谷绕行,待到了安全之地,督主大人自会随后跟上。”
她听对方说得滴水不漏,反而更加认定自己猜得不错,转过头,直视对方道:“你不用替徐厂臣掩饰,合起伙来欺本宫无知,我若宽心,便不会问了。望你快些说出实情,否则今日本宫是断然不会走的。”
那档头昂然七尺,身材魁梧,此刻瞧着那柔弱却又坚定的目光,不由竟有些心虚:“这……公主殿下说笑了,军情如天,小人怎敢拿这等事胡说八道?还请公主快些动身,若真出了差池,小人便是粉身碎骨也难赎其罪。”
“好,既然你不肯说,本宫便只好亲自去问徐厂臣了。”
高暧目光决然,转身便走。
那档头吃了一惊,这时候再回去,徒然误了逃走的时机不说,自己定然还要被厂督重责办事不力,那可同样是吃罪不起,一咬牙,赶忙叫住她,索性将实情大致说了一遍。
翠儿本来就有些慌张,这时听着听着已吓得面色惨白,当即忍不住拉着高暧,颤巍巍地央求道:“公主,奴婢听说猃戎人杀人不眨眼,咱们……咱们还是快些走吧。”
高暧攥着衣角,手心中汗水涔涔,不禁也愣住了。
之前从那老农口中也听闻了猃戎人的凶蛮残忍,但那时只觉有些义愤同情,而当知道三哥已将他们击退驱逐后,心中安慰之余,却并没如何在意,没曾想自己现下竟然也碰上了。
“时间紧迫!猃戎人的骑兵片刻便到,耽搁不得,请公主速速随小人离去,督主那边也可安心御敌!”
那档头说着,便伸手将马拉了过来。
高暧似是才回过神来,瞥了一眼,忽然摇头道:“不,我不走。”
“什么?”翠儿和那档头异口同声地叫了起来。
她却不再言语,猛地一转身,便快步向回跑,却没留神草枝绊到裙摆,脚下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上。
“厂臣莫要怪他,是我自己要回来的。”
高暧咬唇望着他,方才还是满腹怨怒,可一见那张俊美的面庞,便又软了下来。
徐少卿却没看她,仍冷冷地斜睨着那档头,森然道:“公主不必替他求情,臣自有道理。连这区区小事都办不好,东厂的差事便也不用做了。本督这里先给你记下,即刻送公主离去,莫再让本督说第二遍。”
那档头吓得面无人色,正要应声,却听高暧又道:“厂臣再说这般狠巴巴的话也没用,我是不会走的。”
他回头望着她,凛然的目光中泛起一丝责备,又带着些许无奈。
“公主想是已知实情,臣也不是有意欺瞒,只是事出突然,敌众我寡,疏无几分胜算,决不能让公主以身犯险,还请听臣一言,速速离去,以策万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