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过的女官——
她来自二十四司,虽说只官至六品,却是一个相当大的大贵客。
因为这位女官为整个太子宫带来了一个好消息:
皇帝陛下特意派她来为太子量身,因为接下来司衣司就要开始着手制作用于册封大典的皇太子冕服。
都开始做衣服了嘛,也就意味着……
玉佑樘为太子一事,已成定局。
这个消息也很快遍布后宫和朝堂,早朝前,谢太傅不急不缓往大殿走,一路上,耳畔皆是同僚们对于此事的议论。
往日可不是这种情形,以往上朝之前,官员们都会三个一群,五个一伙扎堆,互相恭维着“哎,张大人今日胡须分外好看呐”“哪有哪有,明明是王大人您的更为飘逸卓绝唷”。
大梁朝男儿流行蓄须,谁胡须长得长、长得好便是美男子美髯公。
太傅大人并未入此潮流。
他五官原本就生得极为深刻,就算不蓄胡须,也丝毫不显娘气。
所以,每每太傅大人途径这些逢源之辈身侧的时候,这几人瞅见他,立马就噤了声——
因为这世间,也有男子根本无需刻意蓄须,干净英朗的面孔也能甩他们二十条街不止。
今日的太傅大人,着装一如既往,一袭朱色常服,腰系上品玉带。
他身量极高,气质出众,独自穿行于众臣之间,犹鹤立鸡群。
太傅不急不缓走着,边看似旁若无人一般,过滤掉一路宫女抛来的媚眼,无视数位嫉妒他姿容的大臣的侧目……
耳朵却未放过任何一个关于玉佑樘的信息。
某侍郎:“太子殿下前几日还因犯了事被关禁闭,这才过了多久,就开始筹备大典了,果然身负陛下的厚宠啊。”
某员外郎:“可不是么,前日司衣司的女官可是特意去东宫为这小子丈量尺寸。听闻首辅大人得知此事,气得又咬碎了一颗新补的银牙。你没看他昨日早朝启奏,讲话时听着很是漏风么,哈哈哈哈哈。”
某尚书:“谁!?谁在背后乱讲我们首辅大人的坏人?”
某员外郎:“是我讲的,又怎样?反正你们也即将失势,如何,怕你们么,来咬我啊。”
某尚书扑上前去:“以为老子不敢咬么,嗷呜——”
“谁敢咬我们员外?”
“不光咬你们员外,还咬你呢!”
嘭哃哐当,噼里啪啦,呼哧咔嚓,哎呦好痛——
……
太傅大人面不改色,远离几步,极快地避开了这场群臣恶斗。
他方才在宫门前遇见了方首辅,这老人正立于一乘马车前,不动一下。
待那马车走了,依旧不动,只是平静望着马车离去的方向。
谢太傅走得极近,估计会被他瞧见,只好率先开口,淡淡打了声招呼。
方首辅瞥见他,似被吓了一跳般,眼光闪躲。
不过片刻,首辅又平息下来,朝着他抿嘴一笑,也回了句,谢大人早。
现在想来,很是可疑。
谢太傅踏入奉天殿,心中依旧纠结于首辅方才的奇怪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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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国子监的早课为骑射课,每周一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