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随着何大人到来,各商贾都明着暗着想要扩大生意,老朽也忍不住想着趁势让产业更上一层楼。结果一步错、步步错,机关算计太聪明,最后操之过急,反倒将自己给赔了进去......”
到了何瑾图穷匕见的时候,李老爷子才发现自己其实根本毫无还手之力,只能匍匐着老迈的身子跪下,真诚地向何瑾乞求道:“何大人,老朽坚信你心中还是有黎庶百姓的。只要这次开海仍能继续,老朽情愿什么代价都付出。”
何瑾就淡淡看了一眼李老爷子,道:“李老爷子,你说这些已经没用了。现在能决定开海一事的,是眼前的金船主,可不是你。”
一听这话,李老爷子猛然反应过来,明白何瑾不是真想拿了金樱姬抵罪,心底对开海还是有一丝期盼的。
“那,那不知何大人到底有何要求?”
“协议上不是约定他的船队,有义务护卫大明商船吗?此番既然出了事,那他的船队当即出动,才算是履行承诺。”
“如此一来,虽然海澄这里丢了货船,可至少我也劝诱了一支海寇。功过相抵,再找人从中运作运作,也是能说过去的......”
“痴心妄想!”谁知何瑾和李老爷子这里想的挺美,金樱姬却冷笑起来,道:“想让我的手下替你们办事,真是打得如意算盘!”
“父亲当年就苦苦请求官府,给我们一条生路,让我们可以归顺朝廷。可换来的呢,还不是一次次的围剿!反正你们这些官府中人,言而无信惯了,我就是死在你面前,也不会再给你们卖命!”
“哈......”谁知这时何瑾却突然笑了,收回了倭刀,道:“果然被我诈出来了,金船主,你果然也拿我当傻子啊。”
李老爷子看着何瑾的反应,当时就疑惑了:“大人,你?......”
“我什么我?......”何瑾就继续嘿嘿一笑,道:“我就是这样大智若愚的一个人,不如此假痴不癫,你们又怎会放松警惕,被我揪住狐狸尾巴?”
“何大人,休要洋洋自得。”既然话已说到了这里,金樱姬也一点都不想隐藏了,道:“实不相瞒,归顺朝廷一事始终是父亲的心愿。身为生来就不知根的我,完全不明白父亲的执念。”
“但我知道的是,他前前后后给一位推官,送了一万多两的银子,写了无数封书信。可结果呢,父亲被骗上岸来,遭了朝廷的围捕剿杀。侥幸逃脱后,仍旧是你们口中的天朝弃民、乱臣贼子!”
说到这里,金樱姬忍不住冷冷一笑,面上却不争气地流出了泪,继续道:“反而是那位推官,却一路高升,最后还忘不了这肥得流油的漳州府,费尽心思又调回了这里当知府!”
“知府?......”何瑾当时就有些傻眼,道:“你说的就是那个看起来人畜无害,跟李老爷子一直勾勾搭搭的姚知府?”
然后李老爷子脸色也诡异起来,幽怨接口道:“何大人,他可只是看起来人畜无害,实际上比你还贪婪无度。我们那个商会一直忍受着他的盘剥,每年至少要给他上供五千两银子!”
“哟......也就是说,你们全都被他耍了呗。当初人家无权无势的时候,一边拿着不义之财铺路,一边靠打击走私贸易上位。然后当了知府,又摇身一变,成了走私贸易的保护伞?”
听到这里,何瑾都有些震惊了,拍手赞叹道:“厉害厉害,怪不得人家是知府,你们一个是民,一个是贼呢......”
听何瑾如此评价,李老爷子和金樱姬对视一眼,都想着出口反驳。可话到了嘴边,又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然后何瑾就托起了下巴,笑着提出了一条建议:“假如我能帮你们做掉这个姚知府,你们会一心一意跟我做生意吗?”
李老爷子和金樱姬再度对视一眼,均有所意动。
可未待他们出口同意的时候,何瑾却又反悔了,悠悠言道:“嗨......自己的事儿还没办完呢,我乱开什么支线剧情?算了,刚才的话就当我没说。”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