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姚璟话音刚落,他就向陈铭抛了一个媚眼儿。
陈铭会意,当即开口向姚璟言道“东翁莫要忘了,吝氏这些血案七年才得以昭雪,罪魁祸首还有那个汪卯明!若非他刁难瞒报,吝氏怎会落得如此凄惨境地!”
“不错,还有那个狗东西!”
姚璟一被提醒,当即想起那个糟老头子了“刘火儿,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去探望一下汪司刑的病好了没?”
这话冷气森森,刘火儿当即秒懂,领命后带着几名白役,杀气腾腾地便向汪卯明家中而去。
何瑾则一脸平淡,因为汪卯明纯属就是个添头儿,根本没啥技术难度。
当年的状纸,吝婆婆都如命般保护着。而何瑾早已看过,上面还有汪卯明的亲笔签字——铁证如山,根本都不需要什么人证口供。
他甚至都有些希望,汪卯明抵赖不招了,那样一来,还能再欣赏一番大刑伺候的好戏。
想到这些,他不由又向陈铭抛了一个媚眼儿。
这下姚璟就有些吃味了何瑾你什么意思,你是我的亲亲弟子好不?有什么话难道不能当面跟为师说,非要陈老爷子传话?
可随后听了陈铭的话,姚璟不由遽然望向了何瑾,面色都有些惊叹和钦佩!
因为陈铭接下来的话,是说“东翁,刘不同已然归案,可衙门里吏目一职却不能空缺,当选个德才兼备的人代劳才是。”
这分明是在暗示自己夺权啊——斗倒刘不同不算什么大事儿,真正重要的,就是对权力空缺时期的处置!
吏目一职乃衙门里的首领官,掌文书案牍、总揽衙役,如此重要的职位安排上自己的人手,那就相当于将衙门机构攥在了手心!
而这话何瑾能直接说吗?
当然不能,因为姚璟想到的第一位人选,就是他何瑾!
好个心思通达、滴水不漏的少年郎。
手段高明也就罢了,还懂事儿;懂事儿就算了,又如此深谙人心,待人接物老练纯熟——这简直就是只妖孽转世!
当即,姚璟便开口道“司刑汪卯明罪案在身,已不配担任司吏一职。何瑾你到任后屡立奇功,聪慧干练,便由你来担任司刑,兼领吏目一职!”
这话落下,满堂哗然不止一个十四岁的少年,入衙门后不过两月便扶摇而上,兼领朝廷命官之职,这是何等的牛叉!
一时间,所有的眼神都向何瑾投去,其中有羡慕、有嫉妒、有感慨、有不甘。这一双双的眼睛,都炽烈灼灼,似乎要将何瑾烧化了一般
何瑾当即如遭雷殛,一时间都傻眼了师父,我不是这个意思啊!你这是弄啥嘞,非要把我架火上烤
于是,不待同知、判官开口反驳,他自己便赶紧抢先言道“弟子才疏学浅,掌管刑房已力有不逮。至于代领吏目一职,恐难当大任,万望师父收回成命。”
一听这话,再看堂上的反应,姚璟才知自己太过心急了没错,吏目权力这块肥肉,多少人在盯着?自己吃相如此难看,岂不是让何瑾一下成了众矢之的?
秀木未壮,便移栽于狂风骤雨下,不是在拔苗助长?
可,可这块肥肉,自己也超级想吃啊!而且都想了好长时间、流口水了何瑾,你心眼儿怎么那么多,到底是个啥意思,赶紧说出来嘛!
无奈的何瑾,只能郁闷地再度开口,道“师父,以弟子愚见,这吏目一职还是由同知大人、判官大人及陈师爷共同代劳为好。”
姚璟听完,双眼里的光,蹭蹭亮得如闪电这孩子,厉害啊!
说是三人共掌,还不是自己正印官一言而决?而且,这样还惠而不费,一点都不得罪人——如此老成持重、绵里藏针的计策,真是让人赞叹!
唉,可惜这样的妖孽,只是自己的弟子。要是自己的儿子,那该有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