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上真正的两岁娃娃玩着柏若风的袖口,张着嘴吃下奶娘喂到口边的粥。
房里的宫人大气都不敢出一声,唯恐雷霆一怒,惩罚这大不敬之人时,还迁怒自身。方宥丞看了春福一眼,春福意会,把伺候的宫人都领出去。
房内除了方宥丞、柏若风以及方为宁,只留下了奶娘和春福。
方宥丞低头夹起碗里的鸡腿,一口一口闷不吭声吃着。
柏若风瞧着他似乎有点在生闷气,本该去哄哄,给个台阶下的。但柏若风实在没忍住,扯了下他袖子,“鸡腿好吃吗?”
方宥丞没理会。
柏若风竟开始犹豫了:难不成真要去喂他?
柏若风想了想,觉得这种温柔小意的事自己还是做不来,于是干脆装作看不到方宥丞的面色。转而去逗弄方为宁。
他把手抽了回来,找春福要了块手帕擦干净手上的口水,戳了两下方为宁的腮帮子,笑道:“你这小不点,什么都咬,也不怕把你牙崩坏了。”
方为宁长了口乳牙,可能觉得痒,什么都想啃两口。先前啃木雕,现在抓着柏若风的手指,也要去啃两口,弄了柏若风一手的口水。
方宥丞闻言,三两口吃完了鸡腿,扯过他左手看了眼。
一个幼童,能有多大气力?连个牙印都没留下。和方宥丞之前被柏若风咬那两口比起来,更是无足轻重了。
方宥丞神色却渐渐郑重起来。他摸到柏若风一手的茧子,腕边隐约露出一点白痕。
练武磨出来的茧子,方宥丞自己也有,但那白痕,却像是伤口脱痂后留下的。
今日柏若风穿了便服,没有束起袖子,因而方宥丞虎口往上一推,就能轻易把他袖子推上去,看到手臂上一条条留下的疤痕。
方宥丞越看面色越难看,把袖子卷到肩上不够,还去扯柏若风领口。被柏若风两三下拍落,“你够了啊,有小孩子在呢,别动手动脚的。”
柏若风的玩笑并不能叫方宥丞心情好一些,方宥丞喉结上下滑动着,心疼到对以往的决定有了悔意。
他沉默许久,艰涩道:“你身上是不是有更重的伤疤?”
柏若风心想这不废话吗?上战场哪有不受伤的?他全身上下,估摸就一张脸保护得最好最能看了。
然而这话不能对关心他的人直说。
于是他没心没肺笑道:“那怎么是伤疤呢?那可是本将打下的累累战绩,改天关上门,再给你看看本将身上的功勋?”
方宥丞迟迟没有说话,盯着他的笑脸,情绪似乎更低落了。
柏若风受不了他这幅模样,于是挠了挠侧脸,笨拙地转移话题,“言归正传,皇太弟的事,你不再考虑一下?”
继位者的人选,于外人而言是看皇室血脉正统与否。于皇室中人而言,则要较之能力,择贤选优。于帝皇而言,或许还要考虑继位者的母族势力。
而方为宁,坦白说,这么小的孩子,除了是方宥丞的弟弟,哪方面都不沾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