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轻章见他这般急躁,端详了下这刚捡的便宜弟弟半晌,唇角弯弯,“你如今的住处,怕是已经被包围了。偌大的京城,无权无势,你无处可躲。就算我劝不住,也能给你在相府安排个清静角落,不是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父亲眼皮子底下,不正是如此?”
见人不信,段轻章补充道:“父亲甚少来我院子,有燕娘在,就算发现了也拿不了你怎样。就信我一回,如何?”
柏若风抱臂摸了摸下巴,见满脸不愿的段重镜看向他,一副让他拿主意的模样,不禁乐了,“方才在客栈义愤填膺说不惧强权的人是谁啊?你的命,自己拿主意。”
早先他就说过送段重镜离开京城,是这人自己不愿意,能帮的他早帮了。京中侯府就他一个主人,他要是把人藏府里,说不定哪天他离开一下,段重镜小命就没了。
举手之劳可以,但要他守着只有一面之缘的段重镜,与相府作对,那是不可能的。再且,段重镜铁了心要入朝为官,这还只是开始。
要安全,何不直接回家去?
段重镜一脸纠结,他知晓自己的斤两。有谁愿意从一人之下的丞相手里保下个还没上榜的小小举人呢?这个答案昭然若揭。理智如此,情绪上他仍摇摆不定。
既然事情已经谈完,柏若风探头喊阿元驾车去相府,对段轻章道:“段大哥没忘记下午我说的事吧?”
段轻章当然记得,却偏偏掸了掸袖子,故意道:“什么事?”
柏若风瞪了他一眼,委婉道:“相府是不是要有小姐入宫选秀了?”
“你从哪打听来的?”段轻章讶然,这么大的事,他竟不知情。府中未婚的姊妹只剩一个,段轻章沉吟着,“锦诗她深受父亲宠爱。婚事,怕是父亲拿的主意。”
柏若风又道:“那……她本人怎么想?”
话里似有话,段轻章转过头,重新审视着他。
边上的段重镜死到临头,还不忘竖着耳朵偷听。
柏若风瞥了段重镜一眼,抬手掩唇对段轻章耳语自己大哥那点小心思。
段轻章先是一脸茫然,随后满面震惊,再是眼神示意询问。柏若风给了他一个肯定的眼神。
段轻章:……
他握拳咳了两下,眼含询问,“要不,等会我托燕娘去问问?”
柏若风点头如捣蒜,笑颜逐开。
绕了几圈的侯府马车停在了相府门口。
柏若风看向段重镜,“现在还能选,要么下去,要么我叫阿元送你离开。”
段重镜捏紧了裤子,面白如纸,紧张得坐立不安。
看来是想离京。段轻章叹了口气,率先起身,就要下车。
他正寻思着等会喊小厮去送些银两,护送人返乡,猝不及防间冰冷的手指贴了上来,力道极大,死死拉着他手腕不愿放。段轻章惊诧不已,回首见到段重镜抿唇,倔强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