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的暖阳下,秦秣被胡二婶叫住东拉西扯老长一段时间,头疼的症状倒渐渐好了许多。也不知是这阳光暖了人心,还是这闲聊消了烦恼。
聊得一会儿,胡二婶又问:“对啦,秣秣,听说你爸爸在厂里要升科长了,是不是啊?”
秦秣颇为疑惑:“科长?我没听我爸说过啊?有这回事?”
“这个嘛,我也是听别人说的。”胡二婶神神秘秘地压低声音,“好像是你爸待的那个制衣厂效益走低,这才有人想推你爸上台顶缸呢。我跟你说这事儿,也是看邻里邻居的,怕你爸被人坑了还以为占便宜,你可别到处乱说啊。”
秦秣一边点头道谢,心里却是半信不信。
其实像胡二婶说的这种事情并不稀奇,但一看她那副很八卦很流言的表情,秦秣就不敢肯定从她嘴里吐出来的话能有几分可信。更何况她一边嘱咐着秦秣别乱传,实际上她自己却是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此事,就可想而知所谓秘密在她的认知力究竟有多少保密性了。
告别胡二婶后,秦秣就出了小区,准备到右街转口那个药店再买些中药。她上次买的那些药被她制成“兰芷玉骨”,到现在也都用得差不多了,需要再补充些。不过中药美白,外敷内服,再加汤浴,却是个慢性调理的过程,她这个秘方要先用半年,然后再换一个更温和的食疗方子长期使用,才能渐渐显出效果来。
俗话说一白遮百丑,秦秣现在就是在军训的时候被晒得太黑了,一直没能白回来,这才越发显得容色平庸。真要说到她的五官,其实也还是端端正正,虽不到明丽照人的程度,但总也普通清秀,是个大众化的亲切样子。让人一眼看过去,也多半不会生出什么喜恶之类的情绪来。
不过这个不喜不恶,本来也就等于:平凡、没存在感。
秦秣的想法很简单,怎么也得多多白回来一点,不能再被秦云志那小屁孩鄙视了。至于这美白究竟能遮掉多少丑,她是不考虑的。
于是称好药后,秦秣又开始觉得自己有事可做了。现在家中没其他人,时机再好不过,正适合她熬药炼制蜜丸和香膏。
“这个方子,给我抓五副药。”
提了药,刚在收银台边结好帐,秦秣忽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在柜台那边响起。
这声音清洌如昔,秦秣听得心中惊喜,连忙转身走过去,含笑唤道:“方澈!”
方澈顿了片刻,才转过头来,脸上却冷得好像要掉冰渣子。那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儿,比他们尚不相熟时还要严重。
秦秣也没在意他这副冷脸,仍然是笑吟吟地,随口搭话:“你也来买药?”
方澈那双仿佛倒映着寒星孤寂的眸子中微微流泻出愤怒之意,他轻轻一哼,忽然又扯过本来放在柜台上的方子,冷冷道:“不买了!”
说完话,他转身就走,竟是不肯再多看秦秣一眼。
秦秣完全摸不着头脑,不知道这孩子是吃错药了还是脑子犯了糊涂,她快走几步,跟上他,疑惑道:“看着挺正常的呀?也不像是神经错乱的样子。”
身后药店里还隐约有人在叹息:“现在的孩子……”
秦秣深感丢人,连忙拽住方澈一只手,很是关心地教育他:“你太没礼貌了,这样不好。你不是来买药的吗,你这样说不买就不买,怎么拿药回去?”
方澈刚被秦秣拽住手腕的时候,手上肌肉忽就是一僵,这下听到秦秣的话语,他更是猛地甩手,怒斥道:“啰嗦!”
秦秣被他这大力一甩,当即就立足不稳,一脚往药店前小台阶的凹凸处跌去,眼看便是被狠狠一磕的下场!
装药的袋子打着圈儿从空中落下,洒得药包到处乱滚。
“唔……”秦秣唇边刚下意识地逸出一声闷哼,心里就已经做好了被跌疼的准备。
哪知方澈脸色大变,双手更是快速地往她小身子上揽来。
“小心!”秦秣低呼。
就这一揽一换位的当口,“砰”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