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盛殿的烟雾从门隙弥漫至屋外,在恢宏的檐角下缭绕。
今日熏香过后,皇帝看到的还是贺景珩。
若要说一两日还好,可这日日都来,难免让人心生怀疑。
皇帝也不若从前那般对他有好脸色,取而代之的,是眼底数也数不尽的戒备。
生性多疑的社稷最高者,怎会察觉不出其中嫌隙。更何况,日薄西山,任何人接近自己是为的什么,他再明了不过。
不论是前些日子来过的骨肱大臣,还是现下日日近身的亲儿子。
贺景珩和从前每一天一样,行至床前,下跪,行礼。
“参见父皇。”
“起来吧。”
贺景珩悄悄抬眼看这位奄奄一息的掌权者,深深埋起自己的野心。
“谢父皇。”他往后坐上大监赐来的矮凳。
“你母后已有多日没来看朕了,独理六宫这么多年,也不知她如何安排的,岂不是累着珩儿。”
贺知朝的脸上一点疼惜的神色都无,倒是话语中的阴阳之意叫人不禁发笑。
贺景珩却并不为所伤神,毕竟先发制人的是他,占据主动的是他,让皇后到不了御前的还是他。
“父皇不必多思多虑,现下养好身子才是紧要的。”
“咳咳...咳咳咳...”皇帝捂嘴,再抬头时眸中同生气一并离去的,还有最后那一点体面。
“你明日不必再来了。”
“父皇身心如此,儿臣实在不放心,遂愿日日前来。”
“你究竟是不放心朕,还是不放心别的。”
“父皇在说什么?”
贺知朝又猛烈咳嗽起来。
“大监!大监!快来看看!”
殿内手忙脚乱,大监跑过来安抚,侍从们四处窜开乱寻法子。
之间那身金黄色的绸缎不断扭曲起来,直至胸口处落下一滩血渍,所有人在一瞬间噤下,鸦雀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