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絮愈发惊疑:“你早知道了?”
轻蘅嗤笑:“我自己的身子,有谁比我更清楚吗?”
这时薛涟进来,听到这句话,怔怔看着她,嘴唇动了动,却没做声。
未絮赶紧打圆场:“你瞧三爷多紧张你呀,方才可吓坏了。”
轻蘅扫了一眼,眉梢盈盈带笑,说:“又不是头一回做爹,紧张什么呢。”
薛涟愣怔的脸色变得狼狈,眉宇微蹙,想走又想留。未絮心下也是一惊,脊梁骨僵僵地挺直,怕她再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话,仓皇接口道:“画瑶姐姐那个孩子没能生下来,实在可惜,你好好养着,给我们欢姐儿添个伴,到时候你自己也热闹。”
轻蘅笑笑没说话,喝了药,躺下睡了。
***
一恍来到五月,未雨忌日,薛洵带着未絮和欢姐儿去寂鉴寺烧香祭奠。
清晨马车出行,欢姐儿犯困,倦倦地窝在未絮怀里打瞌睡。到了地方,只见古寺清寂,门庭阑珊,相较于寒山寺的盛名远扬,此处倒鲜少有人来往。
未絮不知道为什么会来这里,但清净些也好。烧祭过后,薛洵让她们先行回去,他在寺中还要会一个远道而来的朋友。
欢姐儿难得出门,自然不肯轻易回府,宝殿香堂四处转了转,最后来到放生池,见薛洵在湖心亭与人喝茶,便叫着爹爹跑了过去。
未絮在后边跟上,走近了才发现薛洵的那位朋友是个长圆脸的和尚,约莫四五十岁的样子,穿着一身旧僧袍。
“无妨,”薛洵见她有些慌乱,抬手示意她过来,转而对那和尚道:“这是晚生的内人和幼女。”
那和尚起身见礼,看了看,道:“与你先夫人似乎有几分神似。”
薛洵也跟着起身,回说:“是同胞姐妹。”
和尚笑得慈善:“面相却比先夫人更有福气。”
薛洵闻言扫了未絮一眼,点头道:“她比她姐姐胖,看着喜庆。”
未絮:“……”
三人落座,随行的丫鬟婆子们都被打发到远处,欢姐儿趴在栏杆上看鱼,未絮一面沏茶,一面静静听他们说话。
“从去年圣上决定亲征阿鲁台,到今年三月出兵,全国大米的价格已经涨了三倍不止,”薛洵道:“夏原吉大人的‘严盐法’在两京十三省已被滥用破坏,但愿此次北征捷胜归来,朝廷能够安养生息,也让百姓能够歇一歇。”
和尚:“我从粤西过来,近日听闻广州等府发生暴雨,潮水泛滥,溺死了三百多人。”
薛洵:“太子监国,已遣官抚问。”
和尚点点头,默然不语,过了一会儿,转开话头,聊起自己近年游历各省所经历的一些奇闻异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