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林大学心理学研究所三楼。
袁真真在走廊上东张西望找着办公室,温绵则慢悠悠的跟在她的身后,有些好奇的四处看着,好歹是陆凉和徐晏和一起读过的大学,她虽然之前也来过几次,可是心理学学院还真是第一次来。
忽然温绵停住了脚步,走到一间办公室门口,认真的看了看门旁写着“副教授裴深一”的铜质铭牌,对袁真真道:“真真,你过来看看是不是这间?”
袁真真连忙跑了过来,对了对手上的名片欣喜道:“对,就是这间办公室。”说完便想伸手去敲门,却突然顿住。
“怎么了?”温绵不解道。
“等等,我先想想开场白。”袁真真犹豫道。
“想什么开场白,又不是要相亲。”温绵二话不说伸手直接替袁真真敲了。
里面传来一声“进来”,声音低沉,清脆而悦耳,竟意外的年轻,温绵本来还以为会是个五六十岁的大叔。
袁真真深吸一口气推门进去,那个心理学副教授正坐在办公桌前,听见门响抬眼看了过来。
对视的那一瞬间,温绵微愣,只觉得那双眼睛很深,就像黎明之前的黑夜,明明透着光,却像是天幕都要坠落下来,把人吸进无尽的美梦里。
袁真真明显也愣住了,或许是因为没想到传说中如此厉害的心理学教授竟然这样年轻,看起来只有二十七八岁。她有些忐忑的为自己与温绵做了介绍,说明了来意,他站了起来自然接道:“我知道,之前我已经听说了些基本情况。”
“请坐。”他非常绅士的引她们到沙发旁坐下,问道:“喝点什么?”
袁真真神色拘谨,忙摆了摆手小声道:“不用这么麻烦。”
温绵则没有任何客气的意思,顺着他的问题回道:“来杯茶吧,谢谢裴教授。”话音刚落就被真真拉住了衣角,看起来非常不赞成她的配合。
“没事,不必客气。”裴深一说完便去一旁帮她们泡茶,他的身材修长而挺拔,即使从背影看过去,也觉得他泡茶时的动作举手投足皆是优雅,散发着一种莫名的贵族气质。
精致的茶杯被摆放在了温绵与袁真真面前的茶几上,裴深一将装着茶壶、奶杯、方糖与纸巾的托盘放在茶几中间,随后向她们面前的茶杯中甄满了红茶,做了一个请的动作,温绵注意到他伸出的那只手袖口上有颗精致的齿轮袖扣。
太讲究了,无论是他的穿衣风格还是桌上这套低调奢华的英式茶具。
他今日穿着的是一件白色衬衫,外面是灰色的西装马甲,原本本应只是很简单普通的穿搭却因领口的金色链状领针、袖扣与深色袖箍显出一种别样的复古与精致,尤其是那袖箍让他看起来有种莫名的禁欲感。
裴深一单手用两根手指抵住两个镜片下端往上推了推脸上戴着的金丝眼镜,开口道:“袁小姐,我之前了解的并不是太多,还请麻烦您将案件的大致情况与疑点介绍一下。”
袁真真立即将自己通过内部关系拿到的案情相关资料一股脑的全部从包中拿了出来,递到了裴深一手中,因为太过紧张一开始还掉出了几张,被温绵捡了起来。
虽然面对裴深一的时候确实有种面对班主任老师的那种感觉,但也不至于这么慌张吧?温绵觉得袁真真的心理素质真的有待加强,她一边想着一边往自己的红茶中加了些奶和两块方糖。
袁真真一边给裴深一看着资料一边解释说明,这些内容温绵已经听过好几次了,所以并没有仔细再听,而是转而认真的研究手中的茶杯,因为它们看起来真的非常像是维多利亚时期的古董瓷器。
听完袁真真的介绍,裴深一接过资料细细翻阅,修长的手指一次一次翻动着纸页,在安静的空气中发出沙沙的声响,像是一幅画在静待人欣赏。
袁真真一直在死死地盯着他看,一脸期许忐忑,手指不自觉的攥着衣袖拧成了麻花劲,温绵忍不住捅了捅袁真真,让她放松一点不要一直盯着裴深一,她都替他感到压力山大。
半晌,他抬起头来,推了推眼镜温声道:“你的想法没错,从目前调查与现场勘查情况来说确实大概率上应该是他杀。”
“但是袁小姐,你应该清楚,现场没有留下任何证据、又或者说证据已全部被破坏销毁也是客观的事实,且在亲属认定死者死因应排除他杀的情况下,你就算能够非常有逻辑的通过主观推断出他杀的结论,对案件本质上也不会有很多帮助。”
“是他杀对吧?我就知道是他杀!”袁真真神色有稍许激动,眼泪渐渐盈满眼眶。“说出来您可能不相信,学长走后我曾梦到过他,他一直跟我说他是被人所杀,死不瞑目。”
“我只是想知道真相,就算是最后真的没有办法通过法律将凶手绳之以法,我也不能让学长就这样平白死了。世人和他那些亲属没人在意他是如何离世的,可这个世界上总要有人在意,如果我不去努力,那他永远都只能被死于意外,恐怕永远都难以瞑目了。”
“节哀。”裴深一一边安慰道一边将一块深蓝色的格子手帕递给了袁真真,他眸光深深,却并没有什么波澜。
温绵看到那手帕时不免在旁边惊了一下,心道这年代竟然还有人用这种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