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天拨给水星天援军?慈悲光是听着都想笑出声来了。
且不说现在深渊阻断了绝大部分七重天……哦不,现在应该说六重天了,六重天互通有无的道路。
哪怕没有深渊阻断,应该也没有两个人会希望把压在“水星天”之上。
虽然大家都明白唇亡齿寒这个道理,但是真到要做的时候,就又会被其他一大堆事给牵连。
——反正月球天的覆灭已经证明了援军之事的作用不大,那其余诸天为何还要自削实力支援水星天?
所以等援军的这个说法……
慈悲弯了弯嘴角,似是嘲弄。
——根本不可能。
——而至于神官说的所谓的主的旨意。
那个就更可笑了。
因为他从出生到现在,就从来没有见过所谓的“主”的真面目——只听得到一道道旨意或者口谕从最高处落下。
——然后大家就会过得更差。
如果那个主真的有用的话,月球天覆灭的时候祂为什么不出手。
也许对方是第六位阶顶峰的存在,也可能是在寻求突破的第七位阶……但这其实无所谓。
关键的是,对方眼睁睁地看着月球天被深渊吞噬。
既然如此,那这无用的主哪怕是真的又有何用?
慈悲将求取他人施舍帮助的想法再一次从脑海中剔除,他接着想到战争的话语。
他所说的“收缩防线,以求抵御更长时间”的说法,说白了其实就是用地盘换时间——简称慢性死亡。
也许把战线收缩到如今的十分之一甚至于百分之一不到,的确能够抵挡更长更长的时间,但在这漫长的慢性死亡中……真的会有谁会因此感到活下来的喜悦吗?
结局是固定的,过程是挣扎的,所见是悲苦的。
而所得……
抱歉,在那种日子里,除却出生,战争与死亡之外什么也不会得到。
哪怕用守卫家园这样的口号来模糊自己与他人的心态,也绝无可能改变这个既定的事实。
这样的等待,到底有什么必要存在呢?
所以慈悲端平水的目的只是为了让两个人不要再吵的这么激烈。
倘若他们还有想要做的事,慈悲就会放任他们去做——他们想要努力,想要尝试,想要拯救,慈悲都会给予许可。
然后等待他们失败,再无言地接纳。
意见全然相左的会议是开不下去的,双方的想法不可能达成统一——求同存异更是完全不可能的做法。
故而今日的会议一如既往的不欢而散。
慈悲只是坐在王座之上,看着众人离去,而后瞥向自己身侧的那一具空荡荡的盔甲,问道:
“然德基尔,术式还有多久完成。”
“三十天零四个小时,陛下。”
慈悲沉默,他在想这三十天零四个小时里又会有多少他的子民死去,又会有多少个家庭因此破碎。
“抱歉。”
然德基尔只能如此说道。
慈悲没有回话,只是等待。
等待成功。
一个月时间在这种情况下近乎转瞬即逝。
无论是战争,米哈伊尔还是慈悲本人,都几乎没有睡觉。
时间在主观尺度被拉长的情况下,却又在客观尺度下流逝的极快。
——几人大多都是这个怪异的感受。
这一天,诸多大臣又在慈悲眼前齐聚——只不过莫名其妙地少上了几人。
慈悲问这几人为何没来。
便有人说是他们有的是操劳过度而死,有的则是在战场中牺牲。
于是慈悲了然——是跑到其他天去了。
对于几位大臣的临阵脱逃,慈悲并没有表示什么——他只是觉得,这些懦弱的家伙没有不情不愿的死去倒也算得上是一个好结局。
没有多说废话,慈悲看向明显疲惫了不止一分的大臣们,直接开口道:“想必之前诸位都在疑惑,我从外部召回王城的天使们都在哪里。”
静。
没有人不好奇新王到底让那么多天使去做什么了——要知道,这么多人哪怕一股脑丢到战场上都能把战线平推会最开始的地方。
至于之前说的让那些天使去造个防御术式……这种话谁信谁煞笔。
如果新王真要这么做,那早就顺从将军的话语,直接将战线收缩至王城就好。
“其实,我之前说要铸就的用以抵抗侵蚀种的大阵是用来掩人耳目的。”
慈悲望着没有多少变化的朝堂,久违地露出了愉快而松懈的微笑。
如释重负。
“——其实,我是去让他们化作阵基,构成了另外一种术式。”
寂静之中,战争艰涩地开口:“敢问陛下,是什么术式?”
慈悲微笑:“能让所有人都能得救的术式。”
疑惑。
不解。
死寂。
没有人回应慈悲,就好像不会有大人去回应小孩天真的想法。
所以只是沉默。
可慈悲不在乎他们的看法,只是继续说道:
“——只要让大家在深渊真正降临前主动选择被侵蚀,这样的话,就没人再回被动地变成侵蚀种,而是在保持神智的情况下坠入深渊。”
迎着众多干涩的目光,慈悲起身,将身旁空荡的盔甲一脚踢翻,高声笑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