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从不是简简单单的‘风花雪月’。”
阿追不予置评,接过她递来的茶盏抿了一口,不耐略显:“夫人说话很爱绕弯子?”
“我只是拿不准女郎会不会信我。”
阿追浅浅一滞:“这就要看夫人要说什么事了。”
她自问足够干脆,这话说明后,雁迟却仍沉默了好一会儿,俄而豁然一笑:“也罢,但女郎可否先答应我——如若女郎觉得不可信,也莫要告诉主上,免让主上觉得我挑拨离间。”
阿追轻哂:“夫人顾虑颇多。”
“关乎前程,不顾虑不行。”雁迟口气轻轻的,清亮的目光却有力地凝睇着她。直至阿追颔首答应,她才舒气地一笑,“如此便好。”
二人各自小啜了一口茶,气氛中平添三分肃然。
雁迟说:“此番是天下尽起烽烟,战局不同于往日。兄长出征前,我心下担心也多,便着人打听到了班国一巨贾来戚国的时间,想见见他夫人,问一问班国兵力如何、于戚国而言会不会有凶险。”
这是庸人自扰的担忧,且就算打听了,也并不能左右战局。雁迟说着,自己也觉有些丢人,顿了顿才续道:“那日便约在了稚风馆——是这东家名下的一酒楼。临离开时,意外地碰见个熟人。”
阿追不禁追问:“谁?”
雁迟仿若未闻地继续说着:“我本想同她见个礼,但未及走近,却见另一人先一步进了她在的那雅间。那人瞧着面生且是个男子,我怕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就凑过去听了一听。”
阿追抿笑颔首,虽觉得她前面铺的话太多,倒也理解她不肯多惹事端的谨慎。
雁迟舒了口气:“结果倒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只是提及了女郎您这弦国国巫。当中还有什么‘邪术’、‘阻扰’之类的话,我勉力听也听不太懂,只是听着不似好事。”
阿追的心“咯噔”一提:“邪术?”
“是。”雁迟点头,抬眸见她眼底大有追问之色,为难道,“具体的,我当真解释不出了,只是觉得该告诉女郎一声。如若真不是好事,女郎加些小心便是。”
阿追又问:“可她为什么会……”
“女郎果是聪明人,我还怕女郎听我方才的话,摸不出那人是谁。”雁迟轻垂的眼帘稍抬了抬,“那于女郎而言,原因是何便也不难猜。”
阿追循循地吁了口气。
天下大局割为两半,东荣是一边,戚国在另一边。那人本就是东荣送来的,愚忠之下仍想效忠于东荣天子,倒也不难理解。
阿追静了静心,一壁打量雁迟一壁思忖斟酌。
她与雁迟并不熟悉,前几次见面都是在戚宫里,除却宴席上和嬴焕沾染邪术那两回,二人正经说了几句话外,其他时候不过碰面见个礼而已。
她对雁迟的唯一印象,几乎就是觉得这是位美人儿。眉目间一丝一缕尽透着柔美,精致的妆容点缀着那份高贵。孤傲与温婉尽在她身上,该是矛盾的两种气质,堪堪融作了令人赏心悦目的一体。
但今天看上去又不太一样。
雁迟今日着了一袭淡青色的双绕曲裾,粉黛也施得浅淡。这份浅淡虽则掩不去她的姿色,却让她显得出尘,就连神色情绪都变得难寻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