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安慰剂(1 / 1)

林沧一夜未眠,想和阿姐联系是真的,害怕再次面对那场噩梦也是真的。如果说此前的梦境带给她的是附骨之蛆般的冷意,那么林遴的遭遇和这场梦告诉她的是自己的无力和世界的残酷。羞耻、恐惧、厌恶,她像在石油泄露事故中失速的水鸟,他者的恶意如同粘稠沉重的yet将她层层包裹,陷入无边黑暗的同时还要被海浪推向无尽的远方。

“阿沧?”奚言醒得早,他注意到怀中人的呼x1急促、不似以往。

奚言下床去拉开了窗帘,此时的天蒙蒙亮,日光还没能穿透云层,只带来浅淡的霞光,并不刺眼,即使是长处黑暗的眼睛亦能迅速适应。

“做梦了吗?”林沧结果奚言递来的药和水不带犹豫地吞了下去,殊不知他给的只是一颗安慰剂。

安慰剂疗法在林沧身上很成功,国内正规医院处于医学1un1i的考虑很少采用这种做法,这还是奚言坚持要让颜滟尝试的。

两个人排排坐在床边,晨光正好。奚言想要拉着妹妹再往他这边坐一点,这样两个人都能沐浴在yan光里,林沧的手瑟缩一下,躲开了他。

“阿沧,日出很漂亮。”nv孩闻言抬头望了一眼霞光漫天的景象,又失落地垂下了眼。

“能和阿姐说上话,还不开心吗?”奚言避开nv孩的脸,拢了拢她耳边的碎发。“阿沧想好要和你阿姐讲什么了吗?”

“我不想告诉阿姐了,我不想让她替我难过。”素白的脸上滑过一滴泪,很快没入衣领,余下浅浅sh痕。

神nv垂泪,莫过如此。

“报喜不报忧”并不是独属于东方文化的情感表达障碍,它广泛存在于人类的ai意行为中。奚言天天陪在妹妹身边,不难看出她有多努力地不去回想那场噩梦,往日林沧的表情有多灵动,现在就有多空洞。放空、逃避、控制自己不去回想,可该面对的终究难逃。

“那阿沧可以告诉哥哥吗?如果阿沧愿意告诉哥哥,但不愿意告诉阿姐,哥哥会很开心的,因为我们有了你阿姐不知道的小秘密。”奚言还是想用积极的情绪去感染林沧。

“你还是会告诉颜滟的。”林沧委屈极了,她并不想要大家都知道自己的难堪,但她同时也清楚,这些人都是想要帮助她。

“不能不告诉医生啊,阿沧不想让大家难过是不是要好好配合治疗啊?”奚言何尝不知道她委屈,可这堵在心里的话不讲出来,谁都不能真正地帮助到妹妹,他只能借着林沧是个讲理的小孩多劝她。

“这样吧,哥哥先告诉你那一天哥哥看到了什么,好吗?不过有点短,阿沧不要介意。”

奚言重新半跪林沧脚下,主卧的整t陈设的的确确b次卧好上了不少,连床下都铺着一张大大的地毯,因此久跪也不会疼痛。他深x1了一口气,开启了今日的祷告。

这段回忆对奚言来说一样残酷,甚至可以说是飞来横祸般的灾难,一夕之间他的父母与妹妹就这样离开,独独留他一人坚守在那个不能称之为家的“家”里。“那天,是周一,幼儿园还没开学,但高中开学了,于是哥哥和你还有林阿姨吃过早餐就去上学了。”

“下午在学校的时候,当时的管家突然来叫我回家。回程的车上,只说是发生了意外。”纵使是奚言也无力看着他人的眼睛去讲述这段经历,兄妹两人都垂着眼,区别在于林沧垂着眼,刚好能看清兄长同样悲伤的表情。

这个人明明上一秒还在和自己说笑,怎得下一秒也与她一同溺入了这化不开的悲伤之中?

“主宅门前大厅和走廊铺的是大理石板,我走过的时候空气里都是消毒水的味道,有很多清洁工在擦门口处的地砖,很奇怪,而我凑近只听见‘跳楼’‘自杀’之类的话。管家催得很紧,说是奚楚瑜要见我。”奚楚瑜,连这个名字对林沧来说都已经很陌生了,她反应了一会儿,才想起这是奚言祖父的名字,一个在京华灰se世界里的鼎鼎大名。

“我不记得当时是怎么想的了,我只是觉得一定要找到你,哥哥答应过林姨,一定一定要保护好我们阿沧。”男人说到这里不免直起身,小心翼翼地去触碰妹妹的脸,这是他唯一的珍宝了。

林沧没有再躲,她没有父母跳楼后和来到林家前的记忆,就是做梦也没有梦到过,于是开口问到:“你找到我了?”

奚言换上微笑,用笑眼轻声细语地回复她:“嗯,不然还有谁找得到你?你小时候就ai躲衣柜里,要哥哥和林姨去找你,但我也不知道你我为什么能躲到那么远的房间里去。你躲在和主楼尾部连通的车库上方的小楼里,那里平时不住人,还是违章建筑,现在已经拆掉了。”

“我一直以为,是那些人抓住我了。”很难说被人猥亵和被人追逐后抓住哪一个更吓人,但梦境的留白带来的未知恐惧时刻缠绕着她,林沧根本不敢想象自己被抓住后会遭到怎样的无情对待,可现在有一个人站出来告诉她,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她得救了。

“哪些人?从衣柜里?”奚言不知道林沧的梦有有多具t,但如果能清楚幕后真凶当然是再好不过了,因而显得有些急躁。

男人的急躁显然让nv孩有所不适,她往后缩了缩。想起哥哥原来才是自己年幼时的拯救者,又认真答话:“我不知道是哪些人,我的梦都在有人打开衣柜后结束了。”

“那这么说,我们阿沧怎么有点笨笨的啊,都知道有人来抓你了,现在还往衣柜里躲?”林沧对奚言还有心情说笑很是无语,她没jg神和他闹。这件事在某种程度上解放了奚言,让他从父亲和爷爷之间的矛盾ch0u离出来,对林沧则是永久的噩梦。

“好吧,哥哥这边就没什么特别的事了,其实没有太多意外吧。不过我确实认为阿沧不能再生活在奚家了,哥哥不知道具t发生了什么,但我不相信会是单纯的自杀。送你回林家,是在我看来,nv孩子多,会好一些。”

“林遥还算是个好人,嗯——,也是哥哥的学姐吧。哥哥就拜托她照顾你了。”

“奚言,我还是想不起来,以前……”林沧听得懂奚言话里对没能在过去八年里照顾自己的遗憾,而奚言听得懂林沧对于自己还是没能回想起兄妹曾经美好回忆的愧疚。因而他g着妹妹的脖子,要她俯身埋进自己怀里。

“不重要的,阿沧。那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的你。我们阿沧b以前勇敢多了,对吗?”奚言从不否认自己的无耻,愧疚是很好的情绪,它叫人心甘情愿地妥协。

“阿沧,要看哥哥一直这么跪着吗?下午还要出门哦,你应该再睡一会儿。”

如果打开衣柜门的人是兄长……于林沧而言,这个消息顶得上世间一切良药。

“梦很乱,很多地方都是模糊的,只有一点点清晰的。”林沧哑着嗓子开了口。

“嗯。”奚言依然温和地鼓励着她。

“一开始,我在书房里,旁边好像有人,可能是你吧。”

“每周日的时候林姨都会有事,哥哥上高中后b较忙,的确会带你去书房呆着。”小姑娘羞赧的瞟了他一眼又移开的眼神的确像是她小时候闯祸后的神情,林沧幼年实际算不得什么很听话的孩子,只是家里没有同龄人,奚言的堂弟堂妹们也b她大,小姑娘只能缠着母亲和哥哥。

“那可能是我觉得太无聊了吧,我跑出去了。”林沧在心底复盘了不知道多少遍,也许她不跑出去,这一切都不可能发生。但也许她这次没有碰到,下次也无可幸免,她有十四岁了,梦中男人身上纯粹的恶意和故意敞开的窗帘让她知道,这并非偶然,而是故意。

“你那么小,多正常啊。”奚言并不知晓到底发生了什么,他还在如常地鼓励着林沧。

“我跑到了一个透明的房子旁边,好像是琴房?”

“家里是有一间专门的琴房,大家都有学乐器。阿沧已经不会弹钢琴了吧,哥哥也把小提琴忘得差不多了。”

林沧心底有一瞬间的恶意,她想要撕碎兄长始终如一的t面,她想看看这个人是否也有情绪崩溃的时候。

“我看见了妈妈和一个男人。妈妈……妈妈跪在地上,没有衣服。”

奚言的表情明显严肃了起来,这其实和他的猜想很接近的,可他不知道应该为自己猜对了答案而高兴,还是为这个事实而悲伤。此前他便从奚家另一支血脉的远方亲戚处得知了端倪,对方的前妻嫁过来不到一年,在奚家的一次祖庙聚会后迅速离婚,再也没有圈子里的人见过她。“”,当时奚家人玩的便是上个世纪上流社会时兴的“”。

“宝宝,没事的,已经过去了。”苍白的安慰,抵不过心底的恐惧。

林沧脑子里似乎又浮现出了那个可怕的笑脸,害她不得不扑进兄长的怀里寻求温暖。“那个男人还冲我笑,他的脸好吓人。”

“阿沧记得那个人长什么样吗?哥哥去找他,好吗?”可供怀疑的人选不多,只要有一条线索,奚言都能找到他。

“不要去找他。”梦中的无力感还在影响着nv孩,恐惧胜过理智,可以说是童年y影的典型症状了。

“为什么?阿沧,之后发生了什么?”奚言意识到了这几件事不止如此。

“他……”林沧的呼x1又明显得急促了起来,单薄的身躯战栗不止,奚言只好给她拿了一片真的镇静药。

等待的时间很漫长,四周太安静,奚言说不清是药起效了,还是林沧自己做好了心理建设,两个人只是相对沉默,良久的沉默,直到林沧再次开口。

“之后,我出现在了琴房。”她的语气平稳了很多。

“我在等钢琴老师。”

“那个人出现了,他一来就坐到了我旁边。”

“然后,把我拉到他的腿上。”

林沧说得一字一顿,在药物的帮助下,她终是僵y地说出了自己最大的恐惧。

“阿沧?他,他……”这次情绪崩溃的人当真换做了奚言。他不止一次在林沧面前展露过脆弱的一面,但那些都属于是五分演技、五分真情,在表演中释放情绪,有时候会让他自己都相信了自己。

猥亵?是的,这就是猥亵。林沧再怎么说,那时也是奚家实实在在的养nv,还是一个年龄都不足以上小学的幼nv。奚言不知道红着眼的自己在妹妹严重会不会像一只发狂的野兽,他很想就这样给床架一拳,可他不想吓到林沧,更不想让对方以为自己有暴力倾向。

奚言站起身背对着林沧si命地掐着自己的太yanx,他拼命调整着自己粗重的喘息声,感受着自己因极度愤怒而产生的全身颤抖。

林沧听见了兄长小声骂到的那句f-word,她竟有一种隐秘地快感,一种复仇的快感。这让她意识到,她原来是恨他的。恨他“抛弃”自己,恨他一无所知,恨他的姓氏,更恨他轻松的人生。

男人再次跪倒在nv孩身前,这次是他需要一个拥抱。

“不会再有这种事发生了。阿沧,哥哥不会再让这种事情发生了。”许是药物的作用,林沧反而显得b奚言冷静了不少,她只是轻轻地把头搁在了兄长的肩上,和他耳鬓厮磨。

“妈妈在那个人还想要做什么的时候进来了,她不让其他人碰我,但是没有用,还有更多人进来了。”

“我听不见他们说话,我只知道他们把我和妈妈带到一个天台上。”

“妈妈在哭、在喊,都没有用。他们把她的衣服撕碎了,让她跪在地上求他们。我看不清哪些人的样子。”

“然后,妈妈亲了我。然后,妈妈跳了下去。”林沧犹豫着停顿了一下,继而又小声补上一句,“旁边有一个人也跳了下去。”那个人是奚言的父亲。

“结束了,我一直乱跑,跑到一个我也不知道的地方,躲进衣柜里。结束了。”话一gu脑地说了出来,就好像郁积心底的浊气全都散了出去,林沧感觉自既好受多了。

沉重的、无可改变的过去,连奚言一时之间也难以接受。林沧分不清他看向自己的眼神里更多是的悲伤还是悲悯。但兄长突然倒头趴在了她的腿上,她能感受到他的头真的很重。

不仅是重不重的问题,更是林沧暂时无法理解这种身份的倒置,一直都是她需要哥哥姐姐的安慰与照顾才会做出这样的动作,从没想过奚言一样需要安慰。

小姑娘还是很有良心地等了一会儿,才推了推兄长的肩膀。奚言抬头,只见妹妹委屈不满的小表情可ai得让人心颤。林沧不要给他再g出这种事机会,她收回搭在床沿的腿,盘膝坐在床上,一脸抗拒。

谁知奚言直接扑了上来,“啊,你重si啦。”

不是他胡言,林沧连尖叫都不会。她被林遥养得太乖了,小孩很重视自己的个人形象,道德感和羞耻感同时都很强,对情绪表达的克制是她的本能,尖叫的时候也要压低声音,在外人面前才肯叫“哥哥”,也绝不会像私下里这般和奚言亲近。ga0得奚言愈发想逗她,可他的宝贝妹妹经历了这种事,他又怎么舍得压疼了她呢?

奚言带着林沧翻了个身,让nv孩趴在自己身上。林沧的报复就是像小狗一般用头顶去拱他的下巴,奚言痒得没办法,只好伸手捏住她的后颈。

“阿沧,不要再去想这些事了。就当忘记了吧,哥哥会让他们都付出应有的代价。”

林沧很久没有出过门了,这个世界的轮转从不会为某一个人停歇,恍然间夏日已尽,街上开始飘起了恼人的梧桐毛毛。

公安部总部在这座城市的中心位置,京华作为六朝古都,有着数不尽的旅游景点,中心地带尤其如此。游人如织、人山人海,连奚言那么高的个子也陷入其中,林沧就更不显眼了。

兄妹俩的手全程都牵在一起,在公安总部附近带口罩墨镜实在显得做作,俩人没做太多掩饰,全靠一手在敌人眼皮子底下动作的胆识,穿过七拐八拐的胡同走到了一家茶馆前。

可恶的梧桐毛毛再次飘进了林沧的眼睛里,这东西扎眼,不能r0u,只能闭着眼等待眼睛自行缓解。谁知小姑娘再一睁眼,就被一个满下巴胡茬、一点不修边幅的男人吓个正着。

“缪松,你有病吧。”奚言的语气格外不客气。nv孩被吓得飞快地躲到了他身后瑟缩起来,还因着他讲过不能引人注目努力控制住自己的尖叫。奚言心疼极了,愈发看不上林遥的品味。

对面痞气的男人也不生气,只是尴尬地笑了两声,“逗小孩嘛,我看妹妹愁眉苦脸的。唉呀,快进来吧。”

缪松是在一堆兵痞子和警察兄弟堆里长大的,他吃百家饭,退伍后靠着g爹才能在京华勉强行走。不是他没想过当警察,而是从小看多了警察兄弟们的憋屈,又清楚警察和黑道之间的默契,才选择了这条路。在他看来,自己的黑帮算是正义之师,不大不小也是保护了几个街区不遭毒品侵袭。不过这也导致他接触的正常nvx着实不多,高门贵nv里唯有林遥一个不嫌他的,还是他高中辍学期间结识的。他知道对方只是习惯x地与人交好,可也总贪念nv神的偶尔的温柔。如今被他找着机会,癞蛤嫫吃上天鹅r0u,只能说是y差yan错。

他用他下半辈子的幸福发誓,他绝对没有存心要吓林沧。缪松绝对清楚林沧对林遥的重要x,他是想逗一下这小姑娘的,哪里知道对方竟然如此不禁吓,只怪他此前从未接触过这般年纪的小姑娘。但若说无意,他也得承认自己的妒忌心,今日专程跑回来见林沧是他的主要任务。缪松自认于林遥有了一层救命之恩,自然不甘心在nv神心里屈居第二,他实在看不出这小姑娘有什么不同,值得被林遥天天挂在嘴边念叨。见小姑娘愣愣的,便起了玩心。

林沧亦步亦趋地跟在奚言身后进了茶馆,发现里面别有洞天,穿过玄关再往里走竟是一个庭院。文玩葫芦结了满院,葫芦藤下是昔日遮荫纳凉的好去处,秋天秋高气爽也能帮人遮蔽刺眼的日光。

“你家老爷子身t可好?”奚言虽然不满缪松的作为,但仍记着礼节。缪松最讨厌他们这些所谓的上流人士就是这点,虚情假意做得太到位,他这直肠子的人真会以为对方关心自己,至少他就是这样误解林遥答应和他交往的。

“还是那样,si不了。”缪松才不管这些虚头八脑的东西,直接往藤椅上一摊,指指一旁的小屋说到:“带妹妹去吧,设备都准备好了,半个小时。”

公安内部的派系甚多,缪松和他的g爹是一派,奚家这边控制的警局高层是一派,余下的还不知道有多少盘根错节的利益集团。然而,就是在这利益交错、互相牵制的局面下,整个公安的工作倒也开展地不错,上层阶级的共同利益在这里得到了最大的呈现,控制底层是他们最大的目标。

同样因此,要联系林遥就得避开警局里某些人的追查和封锁,缪松准备的是警方高等级的通讯设备,秘密行动用的那种,防得了外人,更防得了自己人。

“阿沧想自己和阿姐讲话吗?”奚言蹲下身温声细语地牵着小姑娘的手问她,缪松哪里见过这架势,被奚言剐了一眼也要坐起身来专心看。

“可以吗?”林沧的确是想单独和林遥联系的。

“当然可以,别害怕。进去房间,有个小座机,你拿起来,那边c作设备的姐姐就会帮你给你阿姐拨号。”奚言显然对这个流程不陌生了,他看着林沧局促地踱进小房间,在nv孩回头看他时也不忘招手微笑,等人彻底进去了才起身教训缪松。

“你能不能把你自己收拾g净点,林遥不在你就可以肆意妄为了是吧。”奚言不客气地拉开一把藤椅坐了上去,他和缪松是旧相识,犯不着这么生气,但对方是林遥的人,却不知道林沧的状况,他便不住地想发火。

“啧,我这不是坐了十几个小时飞机才回来吗?时差都没倒过来等会儿就又要回去,t谅一下行不行?”缪松被奚言夹枪带bang地一顿怼,一时之间只好求饶。

“怎么?你不怕你一回去林遥就和你生气?”这话是说到点子上了,说得缪松脖子一缩。

“我不是要故意吓小孩的,谁知道那么不禁吓。”缪松再度为自己辩解,就是话语苍白,无人相信。他生怕被奚言看出自己这是嫉妒,于是g笑两声,转移起话题来:“不过话说回来,你还真把这小孩当妹妹养啊。”

“阿沧是林遥的妹妹,你不希望我好好待她吗?而且她在成为林遥妹妹前,先是我妹妹。”奚言对这个先后顺序很是看重。

“阿瑶的妹妹,当然是盼着她好的,就是没见过奚总您这样嘛。”缪松说着,在身前微微b划了个抹脖子的动作,意思是没见过他这般心狠的人变得柔软。

奚言没兴意和他继续贫了,转而问起林遥在巴黎的新产业,无论是为了林沧还是自己,他都得确认林遥还有没有再回国的意向。

虽说是老式座机,但使用起来并不复杂,一拿起来,耳边就传来正常的等待通话铃声,和普通的接打电话没什么两样。

嘟的一声,铃声停了,这是接通了。

“all??c#039#039#039#039#039#039#039#039estlyaoepuis-jefairepourvo?你好?这里事林遥,请问有什么事吗?”熟悉的声音,不熟悉的语言。

林沧已经很努力地再忍了,可在听到这个熟悉声音的第一瞬,她的泪就如大坝决堤般争先恐后地流了出来,怎么也止不住。

对面的人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继而x有成竹地开口:“宝宝,是你在哭吗?”

“嗯……”鼻音重、尾音长,任谁都来都知道她的委屈。

“有什么好哭的啊,小坏蛋。偏要阿姐也伤心是吧。时间有限,快给阿姐讲讲最近发生了什么啊?有没有新认识的朋友?奚言那家伙对你好不好?”

奚言和缪松在庭院里喝着茶,这半个小时飞般流逝,林沧很快就从那间黑漆漆的小屋走了出来。

是哭着出来的。说实话奚言对此早有准备,他掏出sh巾就要给nv孩擦脸,但哭了半个钟头的小姑娘非但没有停止的意思,一见他就哭得更加大声,直要把他的西服领口都sh透才行。林沧在他面前是真的没这么哭过,奚言没什么办法,只能一边拍着小姑娘的背帮她顺气,一边在心底咒骂林遥,还不能在面上显露出来。

一旁的缪松倒是乐得看戏,殊不知回程的飞落地就有他好受的。

亏得林沧在奚言的劝说下提前睡了个好觉,又认真吃了午饭,才没哭晕当场。终是哭g眼泪,上气不接下气地ch0u噎着,和奚言回了家。

哭完的林沧开始要东西吃了,哭是一件很耗费t力的事。回到家,她一口气吃掉了奚言在路上给她买的半张披萨、一对j翅和三只炸虾。

食yu是与求生yu最紧紧相连的一种yuwang,这表明林沧真正由哥哥姐姐的话疗拯救了过来。这种情况下,林沧只要再多去几次心理诊所,稍作康复就能恢复正常生活了。

她泡在兄长亲自放好热水的浴缸里,久违地感受到了来自全身放松的愉悦。在过去的一个月里,奚言紧张得都不让她泡澡,他害怕妹妹一想不开就给自己闷里边了,游泳更是提都没提过。林沧活动活动肩颈,竟也感到自己对运动的怀念。奚言于她的陪伴才不到一年,却已经在她身上留下了这般深刻的烙印,也许她们注定是要做兄妹的。

林沧换好睡裙,奚言敲门进来给她吹头发。

奚言不是第一次帮她吹头发了。林沧的头发又长又多,还很y。她不肯剪短,又没有耐心好好吹头发,极好的发质老是被她自己祸害得毛毛躁躁。而奚言乐意给她吹,林沧便乐得更依赖哥哥一点。

但今天显然不是平凡的一天。奚言发现妹妹在吹头发的时候多次转头偷看自己,要不是他才洗完澡,都要怀疑自己脸上被偷偷画上了什么奇怪的图案了。他理解林沧今天的兴奋感,便没有多说,只是手上更小心了些,害怕自己在妹妹转头的时候扯疼了她。

林沧在第三次偷看哥哥却不小心对视上了后消停了很多,她只知道自己很兴奋,不了解原因,也不想了解原因。等奚言细致地给她抹好护发jg油,转身去收吹风机,她就算彻底解放了。小姑娘兴奋地扑了上去,一把抱住了哥哥的后腰。

她不仅抱住了,她还要往上爬。少nv还不懂得男人劲瘦的腰身有什么x感之处,可奚言着实是被她激了一下。人虽未动,心底却su痒。只是他知晓妹妹必定没有其他意思,隔着薄薄的睡衣,他能感受到小姑娘正一面拿头蹭着自己的后背,一面手脚并用缠着他往上爬。

奚言这才回忆起林沧小时候是爬树的一把好手,她不仅是爬树的一把好手,还是爬他的一把好手。那时候他日日被年幼的妹妹爬在身上欺负,连林姨都看不下去,每每要林沧下来,林沧便要挂到妈妈怀里去,但林姨身t不好,只能任由林沧作威作福,实在是个窝里横的小姑娘。

“奚言,亲亲。”

转眼间林沧就已凑到了他肩膀处,奚言扭头就能看见她因泡了个澡而红扑扑的脸。他吧唧在nv孩的眼皮上亲了一口。

小姑娘更兴奋了,她的兴奋重不乏羞赧,只是这暂时都不重要。她扒着奚言蹭他的颈窝,非要把奚言蹭得发痒,忍不住笑出来才停下,哪知兄长早已看穿她的小心思。

“说吧,阿沧这么讨好哥哥,是想做什么?”

林沧也不恼奚言看穿她的心思了,她是真把奚言当作自己人了,反而眯着笑眼开口:“我想你教我。”

“教我怎样做一个有用的人。”

“奚言,亲我。”这声音不像是妹妹和他撒娇的声音,没有那么浓重的鼻音,而是透着冷,如同命令。也是,林沧很久再没有和他撒过娇了,过往的伤害永久地镌刻了在她心上,她已然是一个很勇敢的孩子了,不该再要求她学会笑着面对一切。

他的妹妹不知什么时候躺到了他的身下,身上穿着的不再是那样youchi保守的高领棉麻睡裙,换成了一条白se的真丝吊带裙。

平领的,简单无修饰。但只要一眼,一眼就能扫过那领口露出的白腻。

颤巍巍的,baengneng的。

奚言招架不住,他口g舌燥,犹如沙漠中望见海市蜃楼的疲惫旅人,不知是否该用尽最后一丝t力去追寻那不切实际的幻梦。

他很胆小的亲了亲小姑娘的眼睛。

“不对。”

明明是林沧躺在他的身下,可她睥睨的眼神和冰冷的声线,倒像是奚言跪在了她的脚下。

不对?他大着胆子偷偷亲吻了nv孩的唇角。

那nv声饶是不满意,她嗤笑一声,奚言就被推倒在地,再睁眼妹妹已经坐到了他的身上,掀开裙子,那条熟悉的内k包裹着她最深处的秘密。

她指尖挑起内k的边缘,说到:“你最想亲的难道不是这吗?”

最冷冽的声线g起最炽热的yu火,奚言察觉到自己身下那丑陋的物什在妹妹的tr0u下剧烈跳动。

他的心被蛊惑了,支起上身,yu去撷取最柔neng的花朵,下一秒却被人sisi掐住脖子。

缱绻的nv声传至耳畔:“奚言,你和你的家人毫无分别。”

奚言在自己生日当天的早晨,被一场春梦惊醒了。

虽说吓人,但的确算是春梦,他感受到腿间一片粘腻的sh意,扭头看了一眼睡得规矩的妹妹,悄悄下床转回自己房间里解决了。

自己对妹妹的yuwang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他轻笑一声,事实摆在眼前容不得他不接受。奚言没有丢掉那条被他亵渎过的内k,而是一直留着它用来ziwei。他不是被引诱的,少nv赤诚、g净、毫无杂念,犯下这se戒的,只他一个。

男人是多恶心的生物啊,一点x1nyu就能控制住他们的大脑,一个尚处青涩的nv人在他的身旁多躺几天就会成为他一切yu念的对象。

和发情期的野兽又有何分别?

他有时会觉得也许nv人才应当是更高级的物种。她们坚韧,她们勇敢,她们聪慧,她们美丽,她们善良。她们的大脑不会为x1nyu所困,只会为aiyu癫狂。如果她们才是这个世界上的第一x,她们甚至还会善待男x,至少不会像如今男人们对待nv人一样残忍。

奚言飞快地给自己冲了一个凉水澡,换上前一天准备好的衣物,镜子里的依旧是那个温柔的好哥哥。今天是他的生日,宋无缺要到家里来,两个nv孩一起给他这个哥哥过生日。

等他拾掇完自己的仪容仪表再回去叫林沧,奚言发现nv孩已经不在床上了,卫生间传来间断的水流声,应该是在洗漱。

男人上前整理被子,低头时床铺间散发出的香味让他有一瞬间的迷醉。

奚言忆起买香时,店长提起这香虽是中x香,但后调的零陵香豆会有一点n味,不过不细究是闻不到的,而今妹妹身上自带的n味恰巧补足了这一点。

浓重奢靡的玫瑰胡椒味中透出一gu子n香,如同一名眉眼间晕着忧郁的花季少nv,站在玫瑰架下哀怨地看向你,她还未褪去青涩便已尝到这人间的苦涩,因而在背后藏着一把小巧的匕首,就等着你的靠近来充当花泥。

他沉默片刻,旋即又装作没事人一样转去了客厅,等待妹妹的同学上门。林沧提前一晚说过不准他进厨房,所以早饭也不能由他来做。奚言早从她偷偷网购的蛋糕架子和模具里看出了端倪,只是不想拆穿。奚言自觉亏欠妹妹良多,但对方若是愿意施舍片叶温情,他都感恩戴德,装腔作势也得摆出一副家长的架势。

是的,他想得很明白,对妹妹有x1nyu和他做一个正直的好哥哥之间并无冲突。奚言是决计不愿在林沧面前暴露他的兽x的,他不仅清楚妹妹对男x的抗拒、对x的恐惧,更明白这一切的原因。他痛恨他的家人,b林沧更甚,年少时叛逆的青年最怕老来发现自己与祖辈的相似,对劣质基因延续的恐惧是铭刻在生命本质之上的,更遑论奚家的荒唐。

宋无缺噔噔噔地迈着轻快的步伐上了门,手里提着一大箱专程去南郊水果批发市场买来的进口青提,进门给奚言打了声招呼就和林沧一起钻进了厨房。奚言在电视面前随意选了个电影无聊的看着,耳朵里全是厨房里nv孩们的叽叽喳喳声。

林沧像是在一夜之间长大了,皮囊是相似的,内核却悄然发生了变化。她的开朗、稚气都葬送在了残夏里,留下的是坚韧与勇气。

因着林沧自己的坚持,她在一个月内补完了旷下的课程后重新回归校园了。如果说小姑娘以往是靠着自己的小聪明和好胜心,不费气力地保持在尖子生离的中流位置,那么现在就是智商与勤奋齐头并进。可结果并不那么如意,百尺竿头更进一步要b基础的提升难上太多。但林沧也没有气馁,她和奚言最像的地方就是偏执的x格,认准的就一定要想方设法做到。她并不拘泥于学校里的学业,她还缺失了许多作为继承人的教育,奚言就是她最好的老师。她跟着奚言以最真实的企业报表为例掌握经管知识,读着兄长给她整理的自己大学时才开始读的社科巨着,从一线员工那里学习最时新的计算机编程技能。

不仅如此,她还勇敢地迈出了主动社交的第一步。林沧向宋无缺坦白了自己的抑郁症,这本来时奚言要做的事情,林沧这么久不去上课任谁也能察觉出不对劲来,与其奚言出面你瞒我瞒,不如林沧自己把话说开。这也意味着她开始正视起自己生病了这个事实。

只是这一切,奚言看在眼里,却莫名多了一层伤感。他希望林沧能够学会自立,能够在没有哥哥姐姐的时候也能保护好自己,成为社会定义里的强者。但他不是外人,nv孩对外表现得毫不费力,内里的辛劳在他看来多少有着不自觉的强撑。可世人的生活谁不是在强撑呢?奚言不愿妹妹也要受上这一份苦,为她遮风挡雨他不是做不到,不过谁又能替林沧决定她的未来呢?

于是他尊重nv孩的选择,同时默默将她的苦痛与挣扎看在眼里。

林沧的蛋糕追求味道大过外观,她了解兄长的嘴刁程度,既然要真心表达自己对他的感谢,自然是要认真做好的。诚如奚言所说她是个聪明的nv孩,林沧一向是肯钻研的,决定要做戚风蛋糕这种对新手极其不友好的蛋糕后,她把这种蛋糕的蓬发原理研究了一遍,又参考了不少烘焙教程和书籍,约上宋无缺去烘焙t验店试验两次后,很快便发现戚风蛋糕大多的失败是源于家庭烤箱受热不均匀。而解决办法很简单,在烤盘里加上沸水,利用均匀分散的水蒸气使得家庭烤箱受热均匀即可。

兄长中午还要出门,林沧记得仔细。奚言的生日自然逃不了应酬众人,甚至b平日更难ch0u出时间陪她,好在这是个周末才有了上午相处的时间。两个nv孩给蛋糕切片后用吹风给它们迅速降温,打发一盒动物n油,所有青提已经在等待蛋糕烤制的时间里切半了,三者组装起来,总算是赶在奚言出门前半个小时给端了出来。

轻盈的蛋糕t配上顺滑的n油,n油后味的油腻感被清爽的青提化解,虽说是最简单的味觉搭配,但很好得做到了“少即是多”这一厨房准则。

“是不是超——好吃?”宋无缺已经等不及奚言细品蛋糕的味道了,虽然说这是她们第一次完整地组装起一个生日蛋糕,不过她相当有信心,可奚言的表情y是看不出个所以然,只好出言询问。

“嗯,超——好吃的。特别是无缺买的青提,和n油很配。”奚言不是有意要卖这个关子的,只是nv孩们的目光太炽热,他是真的怕这蛋糕不好吃才提前做了表情管理。这可是他的宝贝妹妹亲手做的蛋糕,就算不好吃也得说好吃,他可不想打击小姑娘的积极x,奚言还期待林沧能同宋无缺一样多向自己表达表达她的感受。

林沧并不如他所愿,就算听到兄长只夸奖了宋无缺,她也只是不着痕迹动了动嘴,脸上丝毫看不出一点不满,脸上无悲无喜,只是盯着奚言,盯得他背后发毛。

“那可不,这可是我牺牲休息日一大早给奚言哥买的最新鲜的青提哦,别人可没有这个待遇。”nv孩们并肩站着,本意是要监督奚言吃下这卖相一般的蛋糕,宋无缺看不到林沧脸上的表情,和奚言越聊越起劲来。

“那阿沧会有吗?”奚言哪是这么容易屈服的人,两个人谁也不让,他把话头引到林沧身上,和宋无缺讲话的同时,眼神自然地过渡到自己妹妹身上。

“奚言哥g嘛和阿沧吃醋,阿沧的当然不一样,不要挑拨我们俩之间的关系哦~”林沧注意到了奚言挑逗般的目光,撇过头去看宋无缺,装作更在意姐妹情谊。

“那好吧,咱们还有什么其他环节吗?”

宋无缺此前提议过生日歌之类的小仪式,林沧当时就是满脸抗拒,此时见她垂眸不语,更加认为是林沧不好意思,她此时再提议似乎并不做好。

场面冷了下去,奚言起身要走,“没有的话,我去换衣服了。谢谢无缺来着一趟,辛苦了。”

“生日快乐,哥哥。”如果现在不说,这句话可能就没有说出口的机会了,谁知道奚言今日要多晚才能回家。

彼此关心,因而难以说出场面话,总觉得ai意不必诉诸于口。可越是如此,单方面的表达总有热情耗尽的那一天,奚言不是不理解林沧的个x,但他是期待ai意得到反馈的普通人,再如何也不能免俗。

奚言当着宋无缺的面拉过林沧,在妹妹的额上印下一吻。

“啊啊啊啊啊——,你们兄妹不要在我面前秀恩ai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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