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马,不曾回头看他,只是冷冷道:“若这次杀了的这些人不是朝中叛党,反而是无辜百姓,或是燕军密使呢?——慕容先生究竟有没有想过,现在你们已经是燕军玉连虎骑了?”
无论这次的行动有多幸运,对她来说,秦七月他们的杀戮都是不可谅解的。错误便是错误,不会因为阴错阳差误打误撞出一个正确的结果而发生变化。
秦七月他们,到目前为止,还是杀人不眨眼的土匪。……如果是在京师,爹或者是豫太子来征询意见,她一定会要求将这些人都打入天牢,处以极刑。
但现在她是燕召的人。而燕召,不需要她的意见。——燕召永远有他的计算,他的看法。
他曾经对她说,所有的杀人都是一样的。
她不肯相信。但是她也学会了将军队和土匪之间的区别看得越来越清楚。
慕容白驱马上前,和她并骑,道:“寨主杀人之前,大都会报上名头。要是燕召密使,不可能不知道我们这一趟。何况——”他偏过头来,深深看着她,“如果真的不幸扛上了燕军密使,恐怕我们更不会留活口。”
阿罗转头看着他,半晌,略扬了扬唇角,缓缓道:“慕容先生,在这北界上,恐怕,我们是再也见不到一个柔软的人了吧!”
慕容白略怔,随即笑道:“我们是以命搏命的人,你却是高处不胜寒,想要没几分硬心肠,大家恐怕都是活不到当下的。”
第六章
此后两日,一行人快马加鞭赶往宓罗城,俱无意外。秦七月虽然不如前日隔一时辰即叫休息,毕竟却也顾及到阿罗,途中不甚赶紧。因此隔日到了城门口时,已是黄昏。
阿罗看到宓罗城门,不由松一口气。这两日的快马,于金银寨固然已是轻松,于她却依旧是苦差事。只是咬了牙,不肯拖累他人。却也疲累地一个下午未曾开口。如今到了目的地,遂盼着即可休息。因此到了城门口,连马也懒得下,直接示意李参军去接应在城门等候的赤军探子。
待过了城关,她正欲直接驱马进赤营或守府,却见那头秦七月忽得叫停,却是道诸兄弟们要先去耍乐子庆祝一下,让慕容白先跟着阿罗去见郭将军报到。
疲倦之极,又闻得这个话,阿罗只觉得心头一把火烧起,冷冷道:“秦寨主,你这是什么意思?”
“还有什么意思?”自劫了那伙叛党之后,秦七月还没有跟阿罗说过话,此刻在弟兄们面前,仍是要充一把牛气,“就是要弟兄们找几个花娘乐上一乐。我们立了那么大功,当然要庆祝一下!”
他心里想着,要是立马进了军营,跟那个什么郭将军一罗嗦,再安顿安顿,保证又是半天出不来。说不定还要遵守什么军规,憋死人了!——被憋死之前,不如先玩个痛快。因此上,他自觉十分理直气壮,挥挥手道:“你就跟那个郭将军说声,就当作我们是明天早上才到城里的好了!”
“你——”阿罗什么话也说不出,只是冷冷看了他一眼,便回转过身子,不去理他。这一回,她连找慕容白做说客都免了。
——秦七月根本就是头牛!
到了郭将军府上,郭将军闻得此事,倒也不甚在意。阿罗倦极,约略谈论一下燕飞卿那边的情况,正要说途中截得秘函之事,一转念又想着未找到确凿对象,怕徒增郭将军忧虑,稍一迟疑,便略过此时不提,只是先行告罪去休息。
转身见了慕容白,却见他点头示意。忽得明白他的意思,于是随意笑笑,略一点头,便告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