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机突兀地笑起来,嗓音沙哑粗粝,“我拉过一个学生妹,上来时正和她男朋友吵架。我啊……向来劝分不全和的。”
红灯结束了,出租车再次启动。
轮胎和地面摩擦着发出尖利刺耳的声响,像有人在用指甲剐蹭黑板。
司机抬眸,后视镜里又露出那双半黑半白的眸子,眼尾的褶皱形成了一道天然的笑纹。
他意有所指道:“那个学生妹好花心,脚踩两条船啊。”
简若沉若有所思。
出租车司机话锋一转,“这个世界花心的男人女人太多了,那个江鸣山的儿子,叫什么若沉的,仁义礼智信全没有啦。”
简若沉“哦”了一声,心中了然。
中老年男性出租车司机,不是在感叹政策不好,就是在感叹行情坏。
个别人总说着荤话,调笑上车的男女。
他们审判这,审判那。
逮到机会就想教人做事。
想让这种人失去理智,最好的办法就是激怒他。
司机明明知道他是谁,却还当面骂人。
显然是想看他气愤反驳,愤怒争辩。
偏不。
简若沉像不知道话题中心就是自己似的,顺着司机的话,满脸好奇,“怎么说?”
出租车司机愣住了,表情有些僵硬。
怎么回事?
他载错人了?
不可能!
简若沉长相特别,轻易不可能认错。
可正常人当面被骂,就算不当场发怒,也该开口辩驳。
这是什么反应?
真有人如此不知廉耻?
他无暇思考,脑海中本就不多的理智啪地断了,“简若沉为了钱,为了获得继承权,竟然用莫须有的罪名将父亲送进监狱!这难道不是不孝?”
关应钧蹙起眉,这传言够离奇的。
西九龙裁判法院的看守所移交程序怎么搞的?
竟然允许记者问话?
他们不知道负隅顽抗的嫌疑人为了活命,什么话都会往外说,什么脏水都敢往外泼吗?
关应钧张嘴:“他——”
简若沉一巴掌捂在关应钧嘴上,点头附和司机,“啊对对对,确实有点,还有吗?”
关应钧:?
司机:?
司机怒意上头。他急切地想听到简若沉的反驳,想看那张漂亮的脸染上狰狞的怒火。
他的呼吸急促起来,恶狠狠道:“他还喜欢玩弄人感情。”
简若沉眼睛一亮,“具体点说。”
这司机对感情专一似乎有奇怪的执着。
短短五分钟不到,两次提到花心和玩弄感情。
这或许是一个突破点,是司机最在意的地方。
司机有些癫狂地拍了一下方向盘,出租车发出尖锐的爆鸣声,“他还在香江大学医学系时,就在学校里和教授周旋,骗来考题后考到第一。同时还去骚扰和追求自己亲弟弟的未婚夫!转系之后又在西九龙的高级督察之间左右逢源!”
“仗着有一张还不错的脸,哈!”
他嗤笑一声,讥讽道:“把人耍得团团转。”
简若沉目瞪口呆地“哇”了一声,“这么多?你知道得好清楚。”
关应钧胸膛里因为这些谣言而升起的怒气陡然一滞。
听自己八卦还能这样情绪稳定?
不生气?
简若沉嘴上附和道:“照你这么说,好像是不太好喔。”
司机彻底卡壳,心里被不上不下的郁气冲得难受,情绪逐渐失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