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捉住一片,在掌心揉碎了,喃喃:“你看,咱吃不了吃爱情苦,金钱的罪还是能受一受的。”
简若沉细细搓干净手腕,又把身上用辽宁大澡堂的手法抹了一遍,趴在大得能游泳的浴缸边上发呆。
浴池角落应有尽有,还放着一个手持小镜子。
简若沉拿起来一瞧,讶然。
这具身体竟然和他长得一模一样。
除了头发是白的,还比原来长,其他地方连耳朵软骨上的红色小痣都分毫不差。
他有一种清晰而笃定的预感。
回不去了。
简若沉游到浴池边上,用甲钳把手上留得规整漂亮的指甲剪掉,起身走到淋浴器下洗头。
他一边生疏搓头,一边想:陆堑铩羽而归。
江永言被抓,有去无回。
江含煜没等到他的血……
江家现在怎么样了?
江亭公馆、江家祖宅。
江含煜蜷缩在沙发里,眼睛里含着一泡泪,惊惶无比,“陆堑……你说哥哥继承了他母亲的遗产…是、是真的吗?”
少年虽然纤瘦,但浑身都是金钱豢养出来的嫩粉,就连垂落在沙发边上的指尖都温养得格外精致。
陆堑蹲在沙发旁边,抓住那只垂落的手,眉宇间有些疲倦,“是真的。”
江含煜猛然咬住嘴唇。
陆堑抬手,揩走江含煜腮边的泪珠,“别叫他哥哥,他根本没有拿你当弟弟!就算他真的继承了财产也什么都不是。别怕,你会有血源的。”
江含煜轻轻抽了抽手,“我不怕。陆堑哥哥,你别牵我,若沉哥哥会生气的。”
陆堑冷笑一声,“他生什么气?他为了继承遗产,已经放弃了婚约!”
陆堑想到从前那个一直追着他跑的简若沉,眉宇间染上沉郁之色,“以后他再也不能和你抢什么了。”
江含煜眼泪吧嗒吧嗒得掉,“那、那我是不是再也没有哥哥了?”
他抽噎一声,“没关系……只要若沉哥哥开心就好了,我怎么样都没事。”
陆堑正想安慰,手机却骤然响起。
90年代的手机没有震动功能,诧然一响,把江含煜吓得打了个哭嗝。
陆堑本想先安慰江含煜,但视线一扫,却见来电显示上是深水埗分警署的号码,只能握着江含煜的手接起来,“喂?”
……
“江永言涉嫌买凶杀人?”陆堑猛然站起身。
江含煜抿唇攥紧了沙发上的皮罩。
陆堑道:“我马上过去,让他一个字都不要多说,你去保险柜里拿钱,打发走等在门口的狗仔。”
丽锦国际这头。
简若沉刚爬上床就被罗彬文从被窝里掏出来。
罗管家捞着他湿淋淋的头发唠叨:“小少爷,我们把头发吹干再睡。”
简若沉迷迷糊糊,“又没有吹风机。”
90年代,有吹风机吗?
“有的。”罗彬文梳开简若沉的发丝。
他想到小少爷以前住所的租金或许都没有一个吹风机贵,根本用不起,顿心疼道,“家里什么都有。”
罗彬文一边哗哗帮简若沉吹头发,一边道:“我接到消息,等在深水埗警署门口的媒体都被陆堑用钱打发走了。”
简若沉疑惑,“哪来的消息?”
这么灵通?
罗彬文晃着手里的电吹风,手法娴熟,“您没仔细看继承合同吧?康德纳特时代传媒有限公司是您的财产之一。您拥有全球最大的传媒公司。”
简若沉对名字没什么数,“……它的总部在?”
“好莱坞边上。哦对了,我们在香江这边的分部叫极星传媒。”
简若沉:……我到底继承了个什么?
他斟酌半晌,“你刚刚说……陆堑用钱打发走媒体?”
“是的。”
简若沉意味深长,“那咱们放点消息,叫星网的员工们蹲一蹲。”
罗彬文意会,“拍江家和陆堑的丑态,然后印一万份报纸宣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