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然是被快感折腾醒的。他难受地呻吟,喉咙也是干涩又嘶哑的,薛然有些想喝水。他缓慢睁开眼睛,想要到自家的小厨房里接一杯水的时候,就看到自己腿间鼓鼓囊囊,鼓起一个和人类大小差不多的包,一瞬间清醒。
他意识到,是苗宁在帮自己口交,他一把掀开被子。苗宁见他醒来,趴在他腿间抬头看他,口中的动作仍未停歇。薛然面红耳赤,让他快点把口中含着的阴茎吐出来。苗宁很听话,温热的口腔缓慢离开被包裹得湿哒哒的肉棒,舌尖倒是叛逆,轻轻卷过前端引得薛然又一声闷哼。他将耳边垂下来的长发别到耳后,柔情似水又娇媚动人地朝他笑了笑。
“宝宝…早上好。你这边也很精神呢,小小的好可爱哦。”
“我怎么在这里!我没有回去吗!现在是早上了吗!”
薛然突然意识到他话中里的那三个字,连忙拿过手机。屏幕上赫然显示来自秦礼的五百三十二个来电,近乎千条的消息遍布各个他和他关联的社交平台。其中穿插着秦涟的来电,薛然咽了咽口水,实在是不想面对。
“怎么啦。”
“别说话。”
苗宁抿唇,温顺地闭上了嘴。他拨通秦礼的手机号码,秦礼一如既往地迅速接起,一接起薛然就听见他哭泣。他耐心地听完他的担忧、埋怨、猜测以及所有等待所带来的苦闷与悲伤才向他解释道。
“昨晚我手机掉水里了…所以出了点故障,才刚修好的。”
“坏掉就买新的呀,怎么还给我省钱?”
“不行,也得留着聊天记录。直接买新的话我舍不得。”
“你真是……人家有备份啦,笨老公。”
那应该可以把这个谎话给圆上了吧?薛然松了一口气,而觉得老公说那么可爱的话的秦礼心花怒放,他也安心下来,声音还是略微沙哑,还带着些哭腔。
“噢,人家刚才还以为你出什么事了,所以人家就让直升机过来了,再一下下就到咯。”
而听见这话的薛然吓得半死,连忙起床找自己衣服。苗宁乖顺地捡起他的衣物,帮他穿戴整齐。接着他走到书桌前,拉开抽屉寻找着什么。薛然并没有发现他在做什么,他现在只是担忧着会被发现。
“我要去学校呢,不然你之后再来……?这么奔波会很累的。”
“要去见你才不会累,好啦,我会在家里等你下课的。”
薛然认命,随即叮嘱他记得多穿点,现在还是有点冷的季节呢。电话那头的秦礼甜腻地说好,薛然又和他说了几句才挂断电话。
“呃,我走了……?”
“嗯。”
苗宁的声音冷淡,朝他挥了挥手。
像是毫不在意般展露自己的伤口,血液又像那天结束后夜里蔓延的噩梦缓缓滴下。薛然怔在原地,又一下子冲过去握住他拿美工刀的手。他们两人僵持着,一时之间没有人言语,薛然甚至不敢看苗宁的眼睛。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最后还是薛然妥协开口。
“伤口处理一下。留疤就——”
“你还是回家和你老婆亲热去吧,少管我。”
声音依旧冷淡,薛然移开视线,他真的很不擅长面对这样的苗宁。有一说一,秦礼比他好伺候多了。而苗宁瞪着他,那样阴冷怨毒的眼神即使他在秦家也甚是少见,他不敢与苗宁对视。而他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的后颈一片湿凉粘腻,那双眼睛与鲜血一起简直让人毛骨悚然。薛然想再说些什么,又被苗宁打断。
“反正我就是趁手的按摩棒对吧,我就是个倒贴又对你投怀送抱的贱人……你根本就不用在乎我的感受,你给我滚、现在就滚——”
苗宁狠狠甩开他的手,那把并未收回的美工刀刃差一点就要划伤薛然,他视若无睹,嘶吼着让薛然有多远滚多远。薛然往后退一步,觉得自己还是先离开比较好,自己待在这也只会让苗宁更加生气。
“你别生气,我现在滚。”
“滚——!”
说完的薛然快速朝房门走去,刚踏出房间关上房门就感受到房门剧烈地震动了一下。瓷器碎裂的声音和苗宁的哭喊声混合在一起,他应该是把东西都摔到了地上。薛然站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地想道自己是应该就这么走掉还是留下来。留下来肯定是不行的,但是就这么走掉的话苗宁割腕再一次自杀怎么办?
自己真的可以背负起一个人的生死吗?
而且为什么明明家里这么多佣人,还有一名管家却没有任何人来阻止他这种行为?
为什么?
薛然突然升起疑问,因为根据他在秦家所观察到的,要是秦家任何一个人受伤几乎就会得到所有人的关照。秦礼之前被纸划伤了指腹就又哭又闹,秦父和秦母心疼不已,给他买了好多东西哄着他。佣人们急急拿着急救箱,甚至把家庭医生也叫来了。就算是脾气暴躁又凶猛无比的秦涟外出工作受伤,其他人也都给予了最大的关心与疼爱,简直把他当成婴儿那样照顾。
秦家就是有着让人害怕的实力与让人羡慕的爱。
薛然朝四周看看,这层楼没有任何人。于是他步下楼梯,在中途遇见了一位女性。那位女性利落地盘起头发,工作的西装穿得一丝不苟,对迎面走来的薛然点头。
“先生,我来带您出去,需要司机接送么?”
“不用了。”
听见薛然婉拒,她礼貌地点头微笑站在原地等待薛然先迈步。而薛然又走了几步,与她擦肩而过后突然停下脚步,他踌躇不决,像是在想着要怎么开口。那位女性也颇有耐心地等待着他开口,最后薛然小心翼翼地说道。
“呃,苗宁在、在伤害自己,你们要不要去看看……?”
“老爷和太太说不需要。”
薛然愕然,见薛然这个表情,她又再重复了一遍,还额外补充了一句。
“老爷和太太说不需要,小姐爱怎么做就怎么做。”
“就算她自杀?”
薛然继续问道,她点头。
“是的,老爷太太给予的命令是除非她在外面惹事,其余他的个人行为都不需要干涉。”
“要是死掉了呢?死掉了的话怎么办?”
“那样的话在下会和老爷和太太商议并且安排葬礼。”
薛然的眉头皱得和咸菜叶子一样。他有些难以置信苗宁父母对他的漠视与冷漠,难道苗宁死了也无所谓吗?于是他没有多加思索就径直原路返回,走上楼梯。她不太理解般地喊住薛然,劝解道。
“先生,若是您不是真心的话就请不要上去,不要给小姐更大的希望。”
他停下脚步,转头说。
“请借我医药急救箱。”
“好的,待会儿我会派人送上去。”
那位女性愣神几秒后迅速回应道。
苗宁趴在床边哭得撕心裂肺,摔碎的瓷器碎片反弹,擦过他的脸颊,留下了一道小小的伤口。手腕上的血蹭到床单上,整个场景看起来就像是案发现场。薛然没有敲门,径直扭开门把走进去。
“手,要是感染了搞不好就要切掉了。”
“人家又不是笨蛋。”
他故作恐怖地吓唬他,可苗宁虽然嘴上不饶人,还是乖乖将手递过去。
“为什么总是要割手?”
“……别管我,啊、好痛——轻一点!”
薛然终于忍不住问了,伤害自己承受原本可以不需要承受疼痛的原因是什么,他目前是没有办法理解这个举动的。苗宁的声音很小,薛然要很仔细地听才可以听清楚他说什么。
“爸爸妈妈以前要是看到我受伤就会紧张的……”
次数多了他们就可以对我视而不见,他们对我不闻不问。苗宁把这些话吞进肚子里,并未说出口。而薛然用手指点了一下他的眉心,言语诚恳。
“不要因为想让别人紧张就伤害自己。”
苗宁流泪,眼泪顺着脸颊往下滑落,打湿了薛然的手。
“但是我很怀念。”
“我想要被关心,我想要被爱。”
苗宁像是祈求般地喃喃自语,他所渴望的从来没有得到也就不会渴望,但为什么父母可以爱过他之后又厌烦他。他的存在是因为父母的商业联姻,是他们不愉快婚姻里最大且无法消除的污点,各自再婚后岁月静好,只有苗宁是绊脚石。
薛然只觉得内心沉重,即使是听着也会觉得难过。苗宁抓住他的手,宛若一株即将要枯萎的百合花寻求水源那样,只为活下去那样般问道。
“你会爱我吗?”
“我求你了……求你了、你来爱我好不好…?我、我也会很爱你的……求求你了、给我更多的爱好不好…我会千百倍地回报你的…”
爱怎么会是求回来的啊。
他抱住他。
“别说了。”
“可是我……”
薛然打断他。
“我欠了秦家很多,我这辈子都还不清的。与其把希望寄托在我身上,还不如去学会爱自己。”
“我真的学得会的话,早就学会了。算了,你走吧。”
薛然抱紧他。
“我……对不起。”
“没关系,是我的问题,都说好了我不会打扰到你和他的。”
薛然心情复杂,鼻子微酸。苗宁挣脱他的怀抱,朝他微微一笑,像是想通了般。
“等他离开的时候,要打电话给我哦,我会一直等你的……”
“所以不要抛弃我——”
薛然怀揣满腔心事回到让自己最安心的小出租屋里,发现秦礼和秦涟也已经在了。秦礼趴在栏杆那处百无聊赖地看楼下的蚂蚁搬家,时不时还和自家哥哥讲几句话。
他看向那小破公寓的入口,突然之间见到自己日夜思念的情郎,忍不住小跑下来。
“老公,我好想你!”
秦礼扑进他怀里,亲他的脸颊,亲完脸颊亲嘴唇。活像只黏人可爱的小狗,让人心生怜爱。
薛然摸了摸他的头,笑着说他也想他。秦涟这时候走过来,让秦礼去帮薛然收拾几件衣服,他们之后去五星级酒店住宿,让他也一起来。
“嗯~我真是受够这小房子了,和玩具屋有什么分别嘛。那阿然你陪一下哥哥哦,我去帮你收拾衣服。”
秦礼抱怨完又开开心心地去当心甘情愿为男人收拾衣服的贤妻了,只剩秦涟和薛然站在门口处。
“你昨天没回我电话。”
他压低声音。而薛然移开视线,搬出用来欺骗秦礼的那套说辞,他自认天衣无缝。可秦涟却将手放到他肩膀上,看起来是兄长对妹夫的托付与信赖,在秦礼眼里看起来极其和谐友好。
但薛然好像觉得自己的肩膀快要断掉了,钻心的疼痛蔓延,疼得他连呼吸都变得沉重。
“你和小礼说你刚才在学校。”
秦涟一字一句地缓缓说道,这话显然意有所指。冷汗直冒的薛然发抖着,就连一声都不敢吭。他算得上是会撒谎的,可谎言一旦被揭穿就难以弥补,更何况他这些日子所遭受着某种精神压迫与现在的精神肉体双重折磨已经足够让他失去思考的能力。
“可是学校的人告诉我昨天和今天你都翘课了,你这家伙究竟是去了哪里,哥哥我很好奇啊。”
薛然连嘴唇都在发抖,脸色难看得吓人。他勉强开口,想着要说些什么。
“涟、涟哥……”
“不需要现在说。等小礼回去,我再听听你的回答。”
秦礼趴在栏杆上叫他们,撒娇着喊道。
“阿然、哥哥——我有一点饿了!”
“好,去吃饭。”
秦涟松开薛然的肩膀,朝秦礼宠溺地笑着回应道。薛然暗骂他死弟控后也忍着肩膀上的疼痛,努力地摆出笑脸迎上去。
好累。
“老公,你最近上学很辛苦吗?怎么看起来那么憔悴?”
陪秦礼逛了一整天街,提了不少东西,回到酒店都已经快要累死了。他早上还被苗宁和秦涟吓得惊吓过度,前一天晚上又被榨干了,能不憔悴吗?
“没事的,不辛苦。”
“那我们今晚……”
秦礼娇羞地将手放在他胸膛上,薛然吓得握住了他的手。
“我想和你聊聊天,最近我们都没怎么说上话,我想知道你最近过得怎么样、都在做些什么、去哪里玩了吗?”
秦礼一下子就扑到他怀里,果然还是他老公最好了,又体贴又温柔,对自己事事关心。他忍不住仰头亲他,撒娇道。
“老公,我好爱你。”
拜托,不要那样看我,也不要那样说。
薛然见到秦礼那副样子就想流泪,就是那副真的认为自己是一块宝玉值得被他那么看重与珍视。但实际上薛然知道自己并不是什么宝物,他只是一块路边一颗微不足道的石头,他知道自己是怎么样的人。而且他还做了错事,他是绝对不会被原谅了。
但好像一开始就什么都错了。
秦礼对他莫名的崇拜与热爱对他来说都如同重铅,愧疚与自卑压得他寸步难行。
“先去洗澡吧?”
“嗯,洗完我们一起聊天。”
薛然把自己的脑袋搁在他肩膀上。
“那我先洗?”
“嗯~”
秦礼跳下床给他拿换洗衣物。而薛然拿了条浴巾就进去了浴室。
“果然……”
苗宁还算理智,可秦涟还是真的是下了狠手,肩膀上的手印过了一整天隐约有些发黑淤青。他叹了口气,怎么也不能让秦礼看见,不然不知道怎么解释。
他没看见他的后背。
他的后腰与屁股都有相当重的欢爱痕迹,苗宁要动手脚耍小聪明,自然不会让薛然发觉。大腿后甚至还有一排整齐的牙印,那是在他被肏得迷迷糊糊晕了过去的时候咬的。
薛然的对此一无所知,但要是有人看见他的裸体就一定会知道这家伙不久前才和某个人发生了一段激烈的性爱。
他快速把自己洗干净,顺带连屁股也洗了。毕竟早上只是草草收拾了一下,被苗宁那样一闹本来就没剩多少时间让他处理。想到苗宁,他又觉得心情沉重起来。
他搓着泡泡洗头发,想道秦礼是不是在查他手机。但他把苗宁在各个社交平台和短信都拉黑了,估计他也不会查到那里去。
薛然洗洗刷刷把自己洗干净,潦草地擦了擦头发和身体后就披上浴袍了。刚才忘了把换洗衣物拿进来,为避免被看到肩膀上的淤青,他决定还是穿着浴袍比较好。
“老公。”
秦礼拿着他的手机,毫不避讳地无声告诉他自己刚才查他手机。薛然心都要提到嗓子眼了,嘴唇微微张开又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秦礼挑眉,有些不悦地开口。
“王臻是谁?”
“……便利店的同事,也住在那栋公寓里。”
薛然松了一口气,觉得自己真的快要晕倒了。而秦礼不满地继续问道,把手机放到床上。
“你和他很好吗?”
“是一起打游戏的朋友。他都有女朋友了,别乱想。”
薛然走过去拿起手机,翻出朋友圈。
“他们很甜蜜的。”
“那就好。”
也没有我长得漂亮,阿然是绝对不会喜欢这种类型的男人的。秦礼放心的原因并非对方有关系亲密恩爱的对象,而是薛然绝不会爱上这种等级的人。他哼着歌进了浴室,薛然放松下来,决定把拉黑的苗宁留下的对话框删除。
突然有一条新的消息弹出来。
「我想见你。」
那条消息,薛然并没有回复。只是拉黑删除,他希望苗宁能够安分一点,虽然那时候说好了,但苗宁也不算是守信。
毕竟要是被发现了,秦礼也很有可能会对苗宁做出什么也不一定。薛然甚至都不敢想象要是他们两个碰上了会怎么样,那绝对是大灾难啊,对他来说简直就是末日。
周围人很多,秦礼叽叽喳喳地同他讲话,像一只黄莺鸟,不但不让人觉得烦躁,反而让人觉得心情很好。他们来到富有传统风格与文化的城市,秦礼听说最近和服写真很流行,于是吵着要薛然陪他来。
“老公、老公!你有没有在听!”
“有。这几套都很适合你。”
“男款的都好素!一点都不适合我!”
他抱怨道,而识趣的店员用口音有些生硬的中文告诉他最近流行的风格,有很多客户都是选择了这种。
“这套是最近流行的黑道千金风格,可以尝试看看。”
“那就这个?毕竟小礼本来就是嘛。”
薛然看到那些华丽精致的和服,忍不住感叹道。不同的和服上有各种不同的图案,不仅有松竹梅,甚至还有凤凰和龟鹤,花纹也很精致。薛然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但就是很适合秦礼。
但秦礼一顿,有些疑惑地看了薛然一眼。
“是吗?可是家里不是转型很久了吗?”
薛然一震,说漏嘴了。秦涟把薛然推开,笑着说道。
“本来是,没说现在是啊。小礼,你穿这套肯定很漂亮。”
想想也对。爸爸妈妈说他们金盆洗手了,所以‘他本来是’也是正确的说法。秦礼又兴高采烈地去选和服,秦涟安排了自家保镖和一辆加长林肯来当秦礼的道具,还好他们今天包场,不然不知道要要有多少人来观望。秦涟安排完了就站到薛然面前,目露凶光。
“你这家伙别一直踩我雷点,我忍你很久了。”
“对不起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涟哥……”
秦涟不再管他,用肩膀撞了他一下就到旁边看起配饰来。
他郁闷地走出店外,看看四周的风景。因为秦礼今天包场了又是工作日,所以附近没什么人。
突然之间,有一位老人走过来。他手中拿着一个箱子,请他抽签。
是要抽奖吗?薛然朝箱子的洞伸手,却被老人拦了下来,他还对他比了个五的手势。
“五、五十元?”
“五百元。”
薛然本想离开,但又想到老人家以这种方式维生,今天又没有什么游客,还是从钱包掏出一枚五百日元的硬币交给了老人。
老人微笑,再次把箱子递到他面前。
他拿出一张纸条,展开一看。
岚。
什么意思?
薛然看了一眼老人,他看了一眼签纸,并未说什么。他仔细思考了一下岚的意思,在中文里是指山林雾气。
他将签纸塞在口袋里,想着回去再查查岚在日语里是什么意思。
他们拍完后秦礼将照片发到自己的社交平台上,配文是与老公的一天。众多人点心转发并大肆夸赞般配。薛然看了看照片,只觉得是黑道千金与他的木头摆件,实在是不怎么般配,自己拍照会僵硬这点还是没改正,就连摄影师都拿他没办法。秦礼笑眯眯地看着点赞数,凑过去给薛然看。
“老公,你看~就算连不认识的人都来点赞了诶。”
看着那个类似于三无小号的点赞,薛然不知道自己心里的抵触从何而来,只是伸出手指点进那个人的主页,什么都没有。
“啊,那个造型用的发胶好劣质。我想去洗掉。”
“已经约好最好的美容院了,我们去吧。”
薛然坐上车,到达目的地后才发现那家美容院在自己打工的店附近。也对,这里有很多贵妇与牛郎出没。他不以为意,下车陪伴秦礼,而秦涟说他有事要离开,待会儿结束后会来接他们的。
他坐在沙发上陪秦礼聊天,翻译在旁随时待命。
而这时候薛然接到了来自王臻的电话。
秦礼还是有些不太信,于是让薛然开公放。薛然点头,转而就开了扬声器,毕竟对面的是王臻。可能是问他什么时候可以去上班,或者是约他一起打新出的游戏。
“薛哥!你在哪!”
“呃,我在店附近的美容院,我陪我对象……做项目,那个叫什么来着……哦哦,反正就是给头发做护理就是了。”
薛然有点听不懂那个理发师说些啥,但他还是具体地描述了一下。但王臻显然对他现在在干什么没有任何兴趣,只是径直快速说下去。
“能不能帮我送个纸…我昨天吃了我家厨房杀手做的饭,早上起来就窜,你请假了没人替我我就只能来上班了,现在店长去谈业务了也不在店里!纸也用光了!薛哥救救我!”
王臻家厨房杀手是他女朋友,薛然有一次上他家里去他女朋友刚好做好饭,热情好客地邀请他一块吃,他只是看一眼就觉得已经饱得反胃了。秦礼皱着眉头,听着王臻求救的话,毫不掩饰自己的嫌弃与厌恶。
“噫…好恶心。”
他嘟囔着,薛然有些为难,问道。
“那我去给他送送纸?”
“去吧去吧,记得洗一百次手,不许有肢体碰触。不然你今晚不要碰我。”
秦礼扭头,继续让美容院的人给他上护理液。薛然说那他回来给他带一点布丁,秦礼才甜腻腻地说要草莓味的。薛然自己包里有纸,他快步走向便利店,准备成为送纸侠。
可他一踏入店内,就见到了脸色苍白的王臻正像一尊雕像那样杵在柜台。而听到开门的响铃声,他抬头见到薛然,露出一个难以言喻的表情。
薛然仍未意识到他的怪异。
很久很久以后,薛然才知道岚的含义,简直完美地预言了他当时的遭遇与困境。
“你不是要我给你送纸吗,怎么出来了?难道你没擦?这不好吧。”
薛然疑惑地问道,露出为难又嫌弃的神色,而王臻歪了歪嘴,整张脸都用力地歪向休息室的方向。以嘴型在和他说什么,但是薛然完全看不懂,茫然问道。
“你中风了?”
王臻是真的想翻白眼,自己已经表现得这么明显了。他居然还完全没发觉,要是待会儿发生什么事他可不会负责啊。
“里面有人找你。”
王臻咬牙切齿地说道,但下巴往门口指了指,像是在叫他离开。薛然还没意识到什么,往前走了一步,让王臻再说得清楚一点。但是话音未落,薛然就被从休息室里伸出的手给强行拉了进去。
兄弟,你好之为之。
王臻默默祈祷。
薛然吓得半死,瞪大眼睛才发现埋首在自己怀里的是苗宁。他呼吸逐渐变得平稳,只是仍是心跳加速。
“我好想见你。”
苗宁泫然欲泣,泪眼婆娑地抬头望向薛然。他的眼睛很漂亮,被水气掩得朦胧,薛然移开视线不敢再看他双目。
“你在干什么啊!快点放开!我得回去!”
薛然想要推开他,但是苗宁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似的那样狠狠抱住他的腰。
“不要!这几天你连句话都不和我说!发消息你也拉黑人家!我再见不到你我真的要去自杀了!好寂寞!寂寞得快要疯了啊!”
他崩溃地大喊大叫,尖叫的分贝在这种隔音很差的地方不是明摆着告诉外面的人里边发生了点啥吗。薛然怕外面的王臻听见,吓得捂住了他的嘴。
“我不是说让你等等吗!你也说你可以等啊?我们说好了的……”
薛然小声地劝他,而苗宁呜呜哭道。
“爱一个人就是会无时无刻想要见到他啊!我有什么错!”
是,这样是没错。但是现在是在偷情,不是在光明正大谈恋爱,见不到面也很正常啊。薛然只敢想想,不敢说,他努力地想要推开苗宁,但是苗宁像是发了疯似的把他压在身下,眼泪都掉到他的胸口处。
“我在这边太久会有人来找我的!”
“不要……在我满足之前我绝对不要放你走!我想好了!我们私奔……我有很多钱你不用担心!我们两个人一起离开,去谁都找不到我们的地方……我们就可以不用因为其他人的原因分开了,我们可以永远在一起!”
神经病。薛然瑟缩着,浑身颤栗地摇头,看着苗宁自说自话又疯疯癫癫的样子他真心觉得很可怕。
“不可能的…你能不能清醒一点,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我知道!我还知道我快要疯掉了!你不懂我这几天看到你和那个贱人和和美美光明正大去旅游秀恩爱我有多难受!多嫉妒!”
看来那个三无小号的确是他。薛然无奈地任由他继续说下去,他拍了拍苗宁后背表示安慰,但他也很紧张,生怕等等秦礼打电话过来,那样的话也是有可能会刺激到苗宁的。
“我为了不要想这些一直割自己也没用啊……我还是时时刻刻想着你!我就无所谓吗!凭什么他想见你就可以马上见到,我想见你还要那么辛苦!我求你了……你和他分手吧…我现在真的要疯掉了!”
薛然也抱住了他,苗宁变得乖巧,但哭泣还是没办法止住。他哭得抽抽噎噎地,几乎都要哭得喘不上气了。
“你知道我有不能见你的理由的。”
眼见苗宁逐渐冷静下来,薛然如释重负,继续安慰着他,希望借此尽快抽身。
“那、那至少现在你亲我一下吧……”
看来是妥协了。
可外面突然嘈杂起来,有什么东西摔在了地上。皮鞋踏在地板的声音在这一刻也清晰得像是在耳边播放一样,薛然听见了王臻还有另一位不速之客的声音。
“等等,这里是员工休息室。客人您不能擅自进去的,这是店里规定。”
“没什么地方是我不能进的。”
是秦涟的声音。薛然害怕地甩开了毫无防备的苗宁的手,迅速整理了一下自己被苗宁弄乱的领口。苗宁有些不知所措,他站在原地,看向自己恋人急忙整理身上衣物的动作,生怕外面的人发现自己和他有一腿似的。
一瞬间觉得委屈又悲伤。
“薛然,你他妈最好现在开门。”
“啊——!”
碰的一声,王臻被甩到了地上。而秦涟的骨头咔咔作响,在一位可怜的便利店店员的哀鸣中打开了员工休息室的门。
“涟哥……”
“这谁?”
秦涟面色不善,而薛然沉默着,根本不知道怎么回答。
朋友?同事?小三?他发抖着,想要和秦涟解释的时候苗宁突然之间就爆发了。他认出来面前的男人是秦礼的兄弟,是他未曾谋面的情敌的兄弟。
“少管我们,臭大叔!滚开!碍事!现在马上走!”
苗宁宛若看见陌生人擅自闯入自己地盘的恶犬,歇斯底里的模样让秦涟更加怒火高涨,他被气得笑了出来。
“现在的小三都这么嚣张了?”
“不是这样的!”
薛然急得手忙脚乱,挡在苗宁和秦涟中间。而苗宁听见小三这两个字就像疯了一样抽出美工刀,双眼泛红地把刀尖对着秦涟。
“苗宁!刀放下!快点!有话好好说!真的好好说!”
薛然连牙齿都在打颤,一边拦着苗宁一边挡着秦涟。他真的要被他们两个逼得快要窒息了,为什么就连说个话都要变成会危及性命见血的活动?!而且秦涟掰了掰自己的手指,他一下子就意识到他使用暴力前的小动作,一下子就慌了神。
“哥、别打他!他这小身板受不住的!我可以和你解释的!真的!”
秦涟挑眉看他,然后他转身和苗宁快速说道。
“我不会再拉黑你了!我也会好好回复你的!所以现在忍一忍!”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
苗宁也意识到现在的确不是一个好时机,用手背抹了抹眼泪,倔强又愤恨地说道。
没等他们继续说,秦涟提着薛然的衣服后领,把他拉到车上。薛然像狗一样被拖上了车,在苗宁怨妇一般地盯着他们,而王臻只是缩在角落里目瞪口呆。
秦涟什么都没说,车径直驶到美容院门口。秦礼一下子上了车,保镖为他关上车门后也回到自己座位。
“布丁呢?”
“忘记买了…对不起。”
“真是的,这么点小事而已不至于说对不起啦。”
秦礼拍了拍他的头,亲昵地靠在他手臂上。而秦涟这时候开口,说今晚他得和姑姑一起看展,他才想起来有这么一回事。说是看展,其实是为了讨姑姑欢心,希望姑姑能给薛然向秦家长辈们说点好话。姑姑德高望重,说的话在一众长辈里也颇有份量。
他小时候看过姑姑婚礼的录像,那样的场景在他心里留下深刻的印象。姑父也是入赘秦家,如今与姑母琴瑟和鸣。更重要的是,姑姑和姑父是得到了所有人的祝福才步入了婚姻殿堂。
他也希望长辈和哥哥姐姐们能够真正地接受薛然。
那是秦礼的憧憬。
他们腻腻歪歪的道别后,秦礼才发现秦涟没有回去的打算。
“哥哥,你不回去吗?”
“我还有点事要处理。”
秦礼点头,亲了薛然的脸颊一下就愉快地上了直升机。而薛然挥了挥手,朝他笑了笑。
车内的气氛沉默压抑,薛然又有些想死了。他发抖着,不知道待会要怎么面对秦涟,之后又要怎么面对苗宁和秦礼。直到回出租屋里,薛然做好了心理准备,他像是豁出去,对秦涟说道。
“涟哥,要不然你把我送走吧。”
秦涟以为他会求饶、会痛哭流涕地说自己再也不敢了。结果他居然大言不惭地让自己送他离开,这家伙的脸皮也太厚了吧——!他气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从来没有人敢这么对他说话。
“我真的待不下去了。反正你也要我和小礼分手,干脆就说我自己离开了,然后你把我送到哪里都可以。这种日子我是真的过不下去了…我好累……”
薛然像是不会看脸色,一股脑儿说出自己最近发生了什么导致事情变成这样,他真的已经憋不住了。可秦涟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他说到悲伤处还去拉秦涟衣角。
秦涟瞪着他。
薛然一个大男人露出这种委屈巴巴的神色,简直就是丢光了男人的脸。他这时候也没有想到自己弟弟也是个男人,还惯爱用这一套。但秦涟很双标,他皱着眉头嫌弃地把薛然推开。他力气大得很,没怎么用力就把薛然给推得跌坐在床上。他瞪着薛然,恶狠狠地揪着他的领口,怒吼道。
“所以你这个臭婊子出轨了玩脱了还来找我给你收烂摊子?你去死吧!我才不管你!老子现在就去把那个小三的脸划烂!”
秦涟暴怒,松开了他就拿起自己外套准备走人,他不想和这个朝三暮四抛弃糟糠的渣男共处一室。薛然可怜兮兮地像只被主人责备了的小狗,他又像抱怨又像对秦涟解释。
“他对我下药我有什么办法!小礼也对我下药啊,又不是我的错!”
“……”
秦涟一言不发,因为他的确知道秦礼对他下药这件事,其他兄弟姐妹也都承认了他们在这件事上行为不当,他们不应该把药给小礼。虽然是之后才知晓,但他还是选择了包庇兄弟姐妹们,他没有理由胳膊肘往外拐。而且是秦礼动的手,他根本不可能责备他的掌上明珠。
薛然受了秦家那么多照顾,承了小礼那么多情,多承受一些弟弟和他们家人的任性也是应该的。
他是正常人,但他护短。
但他只要一提起这件事就有点心虚。
因为薛然的确没有拒绝的权利。
下药了还能怎么办,当然是任人宰割。连他弱柳扶风的宝贝小礼都不能反抗的家伙还怎么反抗另一个看起来就很危险的神经病?更何况那家伙还拿刀子呢。
“我根本没想玩弄他们啊……对我下药了之后自说自话要我负责要我和他们结婚…我怎么结啊,我和谁结另一个能放过我吗……”
薛然越说越觉得自己很可怜,忍不住小声抽泣。秦涟怔住,心情复杂地站在原地一声不吭,就算是他这种只对家人柔情似水对外铁面无私的人对这样子的薛然都难免起了怜悯之心。
“为什么我总是那么倒霉,以前在你们家里就算了,那是我欠你们的……我欠你们家的搞不好我死了都还不清……我认了。我承认我怜爱宁宁,放不下宁宁还对不起小礼,但是这些也不是我的本意……要是他们不下药很多事情都不会发生……”
薛然大崩溃,他上一次这么崩溃还是在知晓父母过世的消息。但实际上造成一切是因为他的软弱,因为他的懦弱无能所以才没能反抗后续的发展,明知道一切都会崩盘,但还是没能让自己彻底走回正轨,他的人生根本就已经乱了套。
而秦涟没见过他这样,有些局促地说道。
“你怎么不早说他对你下药,你早点和我说我可以帮你解决啊。我也不是那种不讲理的人……你看吧,现在要怎么收场。”
薛然抹了两把眼泪,哭得很憨。
“我不知道啊……我害怕。”
秦涟比秦礼还不讲理呢。要不是没办法被撞见了,他也不敢说啊。他怎么知道自己会被就近丢进东京湾还是大张旗鼓地把自己带回国丢进只有钓鱼佬会去的江边啊?
薛然最担心的是自己所要承受的后果比自己想象得还要多,他于是继续说道。
“哥你送我去哪里都好…非洲也行缅甸也行……我真受不了了,我再也不想过这种生活了。反正你们也要让我和小礼分手,你就和他们说我勾搭上女人私奔了……让他们不要再找我了,我是个烂人我是个人渣,你就让我走吧。”
薛然真的不想再过这种日子了,再瞒下去他迟早会崩溃,他也不可能有摊牌的勇气,至少近期都不会有。秦涟叹了口气,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涟哥…我求求你了……”
他抽出烟盒,示意问薛然要不要。薛然从不抽烟,于是摇摇头。
“我……”
秦涟犹豫片刻,说道。
“我不能给你什么帮助。”
态度软化了,但还是没能得到帮助。也对,期盼秦家人帮自己简直就是天方夜谭。薛然无力地扑倒在床上。
“但是我会假装不知道,你能去哪里就去哪里。这些钱你拿着,尽量往偏的地方走,但得有人,别等会被深山老林的老虎吃了。”
秦涟拿出皮夹,抽出好几十张钞票。毕竟刷卡的话会有记录,追踪他的位置凭秦家的人手轻而易举。现在也不知道那个神经病是什么来头,估计也是会誓死要找到薛然的那种恐怖情人。
薛然坐起来,怀里被塞了一堆钞票。他有些茫然无措,这么突然地叫他走,他也不知道要去哪里。
“别哭了,丑死了。”
薛然点点头,温顺地给秦涟找能当烟灰缸的东西去了。
他在想。
自己要去哪里?
实际上自己好像除了秦家和这里以外,再也没有容身之所了啊。
而他听见秦涟打开电视的声音,见到电视上在播着某个明星去乡村体验生活,他多看了几眼。可秦涟对这个节目没兴趣,很快就转台了,转到了格斗节目。
反正不知道要去哪里,那就去自己想去的地方吧。
薛然想,他应该早一点来的。
偏远的乡下是他不断换交通工具,连回去的路都觉得不太明白才停下来。他漫无目的的终点是一个小乡村,班车一周只有一趟的程度,要到车站还得走大概四十几分钟的路。
里面大多数都是老人,都非常友善。薛然用勉强能够沟通的日语和他们对话虽然磕磕巴巴地,但也足够他留在这边了。有一个爷爷说可以让他帮忙耕地,让他住在自己去外面打拼的儿子的房子里。
他在这里一个月过得极其舒坦。纯天然的食材和自己种出来的蔬菜,还有日渐茂盛的农地都让他很有成就感。薛然在这里也很快地习惯了这里的作息和生活,手机没电了他也不打算充电,在这里玩手机只是最无聊的乐趣之一,但他也不敢开机。
他害怕。
所以他刻意不去看,心理也变得健康多了。不需要再看人脸色,每天都和友善的老人小孩生活在一起,简直就是梦寐以求的田园乡村生活嘛。
他想,这才是他该过的日子。
只是另两边的日子完全不像是人在过的。
特别是秦涟。
他也在遭受着某种折磨。他那天微妙的善心让弟弟陷入困境,日夜哭泣奔波劳碌地寻找薛然。动用了秦家的人力,甚至还要到外面去找私家侦探查薛然的下落。他派人去找,往乡下那种偏僻的地方玩命似地找,生怕再找不到薛然,小礼到时候真的会垮的。
秦礼如今憔悴得没个人样,原本就纤细的身材又瘦了几分。秦母心疼得直掉眼泪,把宝贝小儿子抱在怀里的时候都觉得他骨头硌手的程度了。
薛然怎么敢的啊?
“妈咪…我好想见他、他现在怎么样了……我好担心阿然、呜呜…他一个人跑出去是要怎么生活……”
信纸上写的是和别人私奔了。但是秦礼杀到那个便利店的时候发现也有一个像是疯婆子一样的人在找阿然,双重打击让他直接晕了过去。
“阿然呢?”
“他都出轨了……你就别再找他了…”
秦母陪伴在侧,连连叹息。
“但是我爱他…妈咪,你让阿然回来、肯定是我哪里做得不好他才会跑掉的…阿然肯定不会是出轨、难道他是因为怕被我发现所以跑掉了吗!哥哥!你把阿然找回来——!我会原谅他的、只要他回来……我什么都不计较了…呜呜…我没了阿然我要怎么活…我连他生还是死都不知道……”
秦家人都觉得秦礼快疯了,秦涟吓得让人多往乡下那边找,势必要找出薛然来。早知道至少问他要去哪里,如今也不至于让小礼受这么大希望折磨,发什么善心啊,弟弟都快眼睛都哭瞎了。
而苗宁那里也没好到哪里去。
父母不愿为他多派人手,也受不了他成天喝个烂醉在外活像个疯子一样找薛然。路人、牛郎店与学校都报警过,父母阴沉着脸把他赎出来之后又开始大吵大闹,恨不得把整个日本掀翻。
父母彼此责怪对方的基因,觉得生了这么个儿子都是对方的错。苗宁对此毫无反应,只是尖叫着让他们找到薛然。
“找到然然我就停手!我不需要你们的关爱!你们只要给我钱和然然就够了——!快点、要我安分下来的话就去找!不然我就算是死也要让你们颜面尽失!我死了也要和然然死在一起!”
父母厌恶地看了他一眼,接着又满脸不耐烦地齐齐问管家道。
“然然是谁?”
“大小…大少爷的心上人。”
母亲厉声斥责道。
“都让你别去找牛郎!你想男人想疯了吧!我怎么会有你这种孩子!”
苗宁高声尖叫,那超高分贝逼得父母往后退一步。
“然然才不是牛郎!他很爱我我也很爱他!肯定是他家里那个贱人把他藏起来了…!你们快点叫人去找啊——!我想他真的想得快疯了…我疯得我都要不知道我接下来会做什么了……”
他拿起旁边的花瓶就往他父亲旁边砸过去,而父亲慌忙闪躲,责备他这副鬼样子连人都不像了。母亲震惊地看向他,居然还找了个有家室的人,被人知道她的孩子在做小三她的脸面要往哪摆?
“我没了他我死了算了!我就要在妹妹学校门口前割腕然后去你们公司楼上跳楼!你们他妈都别想好过——!”
他们愠怒,但又不敢继续说下去。这小疯子有着隔壁那个人的疯子基因,真弄得大庭广众都知道他们的孩子为了一个野男人要死要活,那他们的父母肯定会兴师问罪的。本来因为离婚就已经看够了父母脸色,接下来居然还要看自己爱都没有爱过的孩子的脸色,真是糟透了!
“快去找啊!还愣着干嘛!”
在这个孩子身上吃了亏的父亲扭头和管家说道,他点点头,立刻去办。
在他们闹得几乎要翻天的时候,薛然和邻居家正在一起烤肉吃,吃饱了回家就开始打瞌睡,又是美好的一天。
时间过得很快。
他某一天提着着一篮子野菜回家,这是他帮忙修理屋顶的那户人家奶奶送给他的,人家还留他吃了寿喜烧。
真好吃。
大门开着。
他不以为意,毕竟这里民风淳朴。每户人家都不在乎有没有锁门,也没有野兽,最多是别人家养的小猫小狗或者是鸡鸭会跑进来。
他哼着从房东爷爷那里学来的民谣走进家里,准备待会儿就要睡觉。
但他已经和在房子里面的人对视,六目相对,而在被挤满的后院的人们黑压压一片,视线透过间隙,几乎所有视线都降临在他身上。薛然认为这是一种报应,但他没想到来得如此之快。
“阿然。”
“然然。”
薛然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空气很冷。
“这贱人是谁。”
薛然汗流浃背。
让我们把时指针调到薛然来之前。
为数不多的村民们目瞪口呆地看着豪华的加长林肯和超跑一前一后地挤在那条乡间小路超速驾驶,前几天下雨,路面潮湿泥泞愣是被他们的驾驶技术折腾得伤痕累累。在后的秦礼不能超车,狂按喇叭逼前面的人快点开。
前面苗宁降下车窗,伸出去一款国际手势。而秦礼坐在秦涟的副驾驶上愤而大骂,被秦涟提醒要忍耐。
“你们动静再大点,他听到万一又跑了你们这不是功亏一篑?”
秦礼立刻安分下来,并且拿出小镜子检查自己的模样是否美丽,接下来又愤愤对自家哥哥说道。
“等等见到那个坏男人我肯定是要把他抓回去,让爹地用家法……就这么扔下我…!”
秦涟点头,想你最好是。
加长林肯率先开到村口。苗宁胜在会日语,抢先问了一个老人。而老人给他指路后,他就飞奔到薛然家里去。而管家把车听好,保镖又浩浩荡荡地下车跟随。
秦礼见状也跟着一起去,秦涟把车停在他们车后面后追上了弟弟。而这个时候的薛然仍在享受寿喜烧的美味,美滋滋地大吃特吃。
朴实的房子,阿然最近就是住在这种地方吗?比他小时候的房子环境还要差,都不知道他是怎么住下去的。秦礼快要落泪,他吸了吸鼻子,迎上站在门口趾高气扬的苗宁视线。
“你是他前男友?”
苗宁用三分不屑,七分漫不经心的眼神去上下打量秦礼。
“怪不得然然要跑路来日本,不过还好,遇到人家之后连以前的异食癖都治好了。”
秦礼脸色沉了下来,他径直越过苗宁进到屋子里,优雅地坐下。
“我和阿然是未婚夫妻,我可是阿然名正言顺的未婚妻。可怜的阿然来日本后肯定吃不饱也睡不好吧……连这种货色都啃得下去,看来阿然是真的饿了。”
电光石火之间,在吃寿喜烧的薛然打了两个喷嚏,他不以为意,还在笑嘻嘻地和小孩比赛吃蔬菜。
“你说什么?!”
“我说你是垃圾货色!别人的未婚夫你都要勾引!就这么想当小三?”
秦礼又一下站起来,叉着腰骂道。而苗宁也走进屋子里,保镖们也跟着进来,又不敢靠得雇主太近,把房子挤得水泄不通。
“不被爱的才是小三!你这副样子去找照镜子就知道然然为什么出轨了啊?拜托,秦家小少爷连镜子都买不起吗?我借给你呀。”
苗宁拿出随身的小镜子狠狠扔在地上,而秦涟帮秦礼挡住了散落的碎片。
“你是不是有妄想症?!你才应该照照镜子吧?阿然只是山珍海味吃多了想吃点垃圾食品换换口味!别太当真,打扮成这样真以为自己是个什么纯情少女了?我看你就只是个爱勾引男人的贱货泼妇!阿然要不是来日本了看都不会看你一眼!”
苗宁气得眼眶泛红,而秦礼露出胜利一般的笑容意图挑衅对方。而苗宁伸手握住自己藏在口袋的美工刀,一把抽出来对准秦礼。
秦礼吓得躲进哥哥怀里,而秦涟喝道让他住手。
“你神经病啊!动不动就动刀子!这样不合规矩!”
“你个丑八怪黑社会大叔就滚开!别掺和!”
本来就讨厌幸福美满的家庭,抢男人还要带着哥哥过来的话还不如滚回家继续在妈妈怀里哭呢。苗宁一副像是要杀人似的表情,秦涟也不怜香惜玉,他已经准备好要是对面这小贱人敢碰他弟弟一根汗毛他就把他打得骨折。
但对面的管家似乎也不是吃干饭的。
“各位,请冷静一些。”
“薛然先生目前正在回来这里的路上,请耐心等候。”
秦礼扬起高傲的头颅,吩咐保镖们都到后院待着,免得吓坏了他老公。苗宁也驱散了自家带来的保镖,让他们也到后院站着去。
“你也该滚,你和你的手下们都应该滚回去——这里是我老公家,你没名没份怎么敢待在这里。”
恶毒的话语与趾高气昂的态度彻底惹恼苗宁,他猛然就冲刺到秦礼身边。而秦礼尖叫着被秦涟挡在后面的时候已经来不及,美工刀刀刃已经划破秦涟的虎口,所幸伤口不深。管家略带歉意,拿出急救箱,坚持要为他处理伤口。
秦涟早已习惯,可秦礼见到自己哥哥受伤还是气得发疯,用蛮力扯住苗宁头发把他的头往门上撞。那种日式拉门用的是油纸和木框,轻而易举地就把苗宁的头给按了进去。他正得意,又为了躲避苗宁的美工刀攻击,被气疯了的苗宁揪着领子把头往墙上撞。
要把他们分开的秦涟急得冲上前,但又被这两神经病吼了一嗓子。
“少管闲事!”
“哥哥!这是我自己的事!”
“先生,请先处理伤口。”
他们打得不可开交,美工刀被钉在了墙上。两人赤手空拳地扯对方的头发、扇对方巴掌、掐对方脖子揍对方小腹。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在演校园霸凌或者是宅斗韩剧那般地夸张。
“您让他们斗个爽快吧,不然的话冷静不下来的。倒不如担心这间房子吧,是薛然先生借来的,我看他是不好交代了。”
管家幽幽说道,而秦涟无言以对。
两方的漂亮小脸都已经挂彩,秦礼的珍珠项链和苗宁的耳环都被对方扯了下来,散落一地。苗宁的耳垂甚至出了些血,但秦礼嘴角也流下了血,双方显然都为自己还在外面哼着小曲的愚蠢心上人战了个彻底。
秦涟难掩疲态,而管家朗声道。
“薛然先生正在回来的路上,您们确定不先整理仪容再见他吗?这可是久违的重逢。”
他们两人像是顿悟了什么似的,连忙掏出镜子和冲到洗手间整顿自己的脸与衣服。他们把头发梳理整齐,又些微弄得有些凌乱。
直到薛然回来。
与他们对视,两人都是一副受尽对方折磨与虐打的模样,泫然欲泣泪眼盈眶地看着他。
“老公。”
“宝宝。”
他们几乎同时说道,委屈地向情郎撒娇诉苦道。
“他打我——”
薛然冷汗直流,沉默一会儿后问管家。
“互殴?”
“互殴。”
管家点点头以肯定句回复,证实薛然猜想。薛然发着抖,看向公主殿下与大小姐。
“好久不见……靠!怎么有个洞!两个!还有一把刀子!你们干了什么!”
薛然觉得自己快要晕倒了,借来的房子被弄成这样他该怎么向房东先生交代?
可站在原地的两人依旧无辜落泪,眼泪涟涟,宛如受尽欺负与屈辱的可怜模样。
“他先动手,你骂他。”
薛然欲言又止。
而秦礼推开苗宁,原本苗宁要立刻按住他的头,但考虑到薛然还在这里,他立刻摇摇晃晃地跌坐在地上,看似可怜兮兮地呜咽起来。薛然下意识要去扶,可被秦礼一把拉住手腕制止。
“宝宝,哥哥是不是不喜欢我……”
不然呢,我看他根本就是想杀了你。
薛然挠头腹诽,而苗宁作势抹泪,弱不禁风得像是要晕倒似的。可秦礼哪看不懂这死绿茶在一边故作柔弱,要讨他老公心疼。
你以为只有你会?
“你现在是在做什么啊……”
秦礼满腔怒火,那双充斥愤怒的眼睛对上薛然又变成失望与悲伤。他的眼眶含着眼泪,倔强地不让眼泪滑落的样子着实惹人心疼又怜爱。他不想被那个贱人瞧不起,所以不愿示弱。现在的情况可不容许他原谅薛然,他泛红的双眼水淋淋的,看得出来他多么可怜无助。
呵,这仿佛遭受了天大委屈般的模样,这种把戏指不定用了多少次了。
在旁恨不得把秦礼折成两半给扔到可燃垃圾桶里的苗宁咬牙切齿,原本要是自己一个人逮到然然就会把他带回家好好地养着他的,现在好了,这绿茶简直就是亲手毁掉他的企划了嘛?
毕竟这是一场彻头彻尾的背叛。
“我、我……”
“你才来这里多久啊…你就和那个贱人搞在一起了,你对得起我吗……呜、我从小到大都对你一心一意,你就是这样回报我的吗?!”
薛然语塞。
这是他唯一无法反驳的话,更何况现在秦礼声泪俱下地哀怨控诉着他的所作所为。秦家对他从来没有缺乏过除了爱与尊重以外的东西,他的确不该这样的。
“我恨死你了!我以后都不想再看见你!”
见薛然宛若委屈的小狗那样乖乖低下头,秦礼更加难过了,因为他连解释都不愿解释了,甚至连骗自己是被这小贱人勾引,那不是他本意都做不到。
那这不就是通奸,他俩是有感情地好上了。秦礼哀怨地看着薛然,而薛然吸了吸鼻子,只晓得说对不起。
“对不起…”
薛然说完,就要转身离开。而秦礼原本还在等着他扑上前来恳求自己,那样的话他会让他发誓再也不和那个狐狸精来往,断绝一切关系后就原谅他,接他回家继续过和和美美的日子的。他气急败坏地拉住薛然的手,把他拉到自己跟前。
“你他妈还真的想走!是不是要去那个贱人那里!你为什么不来哄我!过来啊!你对得起我吗?!”
苗宁不屑一笑。而秦涟和管家正在唠嗑,讨论他们什么时候才能吵完。
“你不是让我走吗…”
薛然无奈道。
“我让你走就走!我让你别出轨你还不是出了!你现在马上和那个贱人分手我就当没发生过这件事……快点啊——!你马上和他一刀两断!我们回家…我要好好把你在外边染上的狐狸骚味洗干净!”
他歇斯底里地扯着薛然说道,而苗宁翻了好大一个白眼。
“你不说我来说!”
“说什么说?”
苗宁开口,又去挽薛然手臂,在秦礼看来就是一副上不得台面的狐狸精不要脸地来勾搭自己老公。没看到阿然脸色这么差了吗?真是一点都不懂得看脸色。秦礼也不甘示弱地勾着薛然手臂,薛然站在他们中间被拉来扯去,像一个布娃娃那样。
“他就算说了也是被你逼的,你家仗着金钱和权势强留他在你家任人欺辱,公主殿下要赘婿去哪里找不到。我这边可是真心爱他的,你就成全他和我在一起吧。”
秦礼脸色苍白,这的确戳到他痛处了。他最大遗憾是家人都不支持他和薛然之间的恋爱,但他已经在努力了,所以一定会改变这种情况的。他怒火中烧,狠戾地反驳道。
“贱人,我警告你谨言慎行。要是痒了就去找个男人蹭一蹭,别对我老公发骚……人家有女朋友了你还上赶千里送炮。那么缺爱缺男人去牛郎店啊?看你饥渴到连别人老公都要勾引的样子也去了不少了吧?还是说连出来卖的男人都不要你?”
就算是苗宁也被这话戳到痛处,恨不得上前撕烂秦礼的嘴。而薛然哑口无言,他知道这两个人遇到情敌分外眼红自然是说话刻薄了些,但有些话实在是太难听了,他都有点接受不了了。
他本想开口出声阻止,但娇妻美妾仍在继续用恶毒的话语争吵。好几度他刚说出口地装成让人喜欢的样子。原本以为只要当了偶像就能被所有人喜欢,但现实总是要以行动来责备他想得太过简单。
明明唱歌、跳舞都做得很棒啊。
他看到薛然傻乎乎地呵呵笑,他不知道从何处生出来一股火气。于是眉眼上挑,流露出来几分娇蛮与任性来。
“那你前几次怎么没有来?是去其他偶像的演唱会了吧。”
现在总算真正意识到面前的偶像为什么不受欢迎了,在论坛或者社交平台也是压倒性的恶评。薛然微怔,面对这样的质问有些勉强地摇头道。
“因为那个时候需要打工赚钱。”
“全部都是为了买我的周边和专辑吗?你是单推吗?”
咄咄逼人。薛然虽有耳闻苗宁态度很差劲,性格也不是讨人喜欢的类型。但是没想到会这种程度,还好只是偶像,要是是恐怖情人那就真的笑不出来了。
“对,我是单推人。”
才怪。我吃百家饭,哪家都看看。薛然摸了摸鼻子,对自己简洁有力的谎话感到少许心虚。现在要是对苗宁说自己还有在推别的偶像或者好感什么团体,那的确是有点没情商又没礼貌。薛然想到自己手里还有大势团体演唱会第一排的票就忍不住扬起嘴角。自己家里的周边的价值要是堆起来都可以变成一小座金山了呢,也难怪自己总是兜比脸干净。
“辛苦了。”
苗宁这才松了一口气,满意地微微地笑着,接过披萨的时候他的手指碰到了薛然的手背。薛然满脸通红,呆呆地看着门被关紧。
“总觉得像做梦一样——”
恍若梦境。薛然捏自己的脸颊,感叹一句原来是现实啊。
苗宁观察了好几个月,才发现薛然真的是自己的单推。演唱会与握手会次次不落,线上签售也从未缺席。只是因为要打工,所以留在他面前的时间很短。
他肯定很喜欢我。
面若桃花的偶像在舞台上挥洒汗水,视线始终在看着舞台下观众席上呼喊他名字的人。苗宁生平第一次对特定的人做出了粉丝福利,见到偶像对自己送上热烈的飞吻,薛然真的觉得自己要晕倒了。
果然还是追不怎么出名的团体比较好,粉丝基数小,偶像更加容易看到和记得自己。薛然跳起来呼喊苗宁的名字,心想这真的是太好了。而苗宁见到他这副样子笑得更加开心,其他观众忍不住拍下这一幕,在一瞬间不管好的坏的卷席热搜。
但等到薛然在演唱会结束后拿起手机,热搜与广场上全都只剩下夸奖。
「你什么时候来?快开始了。」
追星搭子赵言发消息问他,他们两个人约好要一起抢赵言所追的团体某个线下活动的门票。赵言有点小钱,追星专情又大方,早就在他推前混了个眼熟。
薛然有些犹豫要不要继续赴约。放赵言鸽子不太好,但难得他在出了名冷酷无情的偶像面前刷了好感度并且得到了回报。
「兄弟,对不住了。我刚刚被饭撒了,我现在已经走不动路。」
赵言骂骂咧咧独自在网吧展现单身多年的手速,而薛然开开心心顺着人潮被挤到苗宁的队伍前。
空无一人的队伍和隔壁两侧比起来冷清又无聊,苗宁低着头不知道正在想些什么,当他站在他面前时他才不耐烦地抬起头来。
一见到是薛然,苗宁的表情一下就变成了温和微笑,就连冷淡的声音也变得雀跃起来。
哇,这人变脸真快。薛然暗自感叹一句,接着便将专辑和苗宁的小卡拿给他签名。
“今天、今天的饭撒怎么样…?”
他小心翼翼地问道,苗宁几乎没怎么给过粉丝福利,大多数都是敷衍地挥挥手略过。
“世界第一可爱。”
苗宁满脸通红,连耳根都红透了。他的声音有些颤抖,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就要哭出来了。
“谢谢、谢谢你支持我……”
“我才要谢谢你当偶像,别说肉麻话啦。”
苗宁有些羞涩地拿出自己的拍立得,问他可不可以合照。
“当然可以,但是应该是我来问才对吧。”
营业很积极,不完全像是论坛和社交平台的恶评那样,他也变得圆滑了。薛然欣慰,但对他是三百六十度大转变的态度莫名地感到有些微妙。
“加油。”
苗宁拉住了他的衣角,无视经纪人挤眉弄眼的警告与周围粉丝的异样眼神往薛然手里塞了一张票。
他展开一看,是还未公布的下一次演唱会的特等席,是视野最好的位置。
“下次要来哦…我等你。”
苗宁娇羞地坐下,留薛然拿着那张票不知所措。看了一眼那张票的时间,正好和自己追了很久很久但快要解散的团体最后一场签售会的日子,正好一前一后。
都要解散了,不去的话会抱憾终身的。但面前偶像的期盼宛若千斤重的巨石那样,让他无法动弹。
他现在只觉得那张票有点烫手。
“给我然然的地址。”
“大小姐,不要为难我。”
和泉推了推眼镜,视线落在苗宁的手腕上又再次无奈地叹息道。新旧不一的伤痕凌乱又毫无规律,要是被拍到又得费心费力压下。现在的恶评已经到无法控制的地步了,至少不要再增加负能量标签了吧。
但他也懒得说,本来就没有粉丝了也不需要在意形象了吧。老爷和夫人也是吩咐他不要让大小姐惹事,没说不让他割腕。和泉思绪漂浮,又被苗宁尖叫着拉回现实。
“他很久都没有来我这里了啊!我怎么知道他是不是出什么事情了!还是说去推别人了啊!我很不安啊——!他们那些丑八怪八卦死了!还在那边讨论!迟早把他们的嘴撕烂!”
和泉斟酌话语,企图让苗宁平静下来。
“可能他只是工作忙。”
“小外卖员有什么忙的!那个披萨店我不是叫你买下来了吗!每天给他白发工资不用干活!”
薛先生,你拿什么来赔偿我的精神损失。前两个月莫名其妙又要肩负起经营一间披萨店的责任,和泉觉得自己已经足够想死了。
“薛先生很勤快,可能找到别的兼职。您最近的周边更新速度有点快。”
“……这个笨蛋,连主次都分不清楚了。”
苗宁想到薛然挣钱就是为自己冲销量和做数据,他脸颊飞起一抹红晕。和泉在心里暗骂,但是脸上笑眯眯,还是把薛然的地址告诉了苗宁。
薛然还没有反应过来为什么苗宁在自己家门前,他就已经朝自己奔跑过来了。
“你去哪里啦?人家等了好久!这里好冷……你看我的手都冻僵了。”
苗宁撒娇似的将自己被冻得通红的手指给他看,拎着便利带塑料袋的薛然吓得连忙掏出钥匙打开门,邀请苗宁进屋。薛然庆幸自己只是去了一趟便利店,没有让自己的偶像等太久。
偶像大人优雅地在玄关脱了鞋,好奇地对小小的房间露出探究的眼神。鞋柜上放着一束花,还有他的立牌。薛然关上门,视线与腼腆害羞的苗宁一同落在那始终一尘不染的一角,甚至还有摆放了一些装饰品。
这个家伙还真是很喜欢我呢。
薛然耳根微红,沉默不语。而苗宁窃喜,迈开脚步想要进入到房间的时候突然停顿下来,整个空间气氛变得压抑。
“等下!”
薛然在苗宁踏进自己的房间那一刻,感觉一切都完了。而事实的确如此,那位阴晴不定的偶像在看到他特别收拾出来摆放周边的一角自己居然不是在正中心位时有点不可置信,不是唯一就算了,甚至是在角落的位置,和可以随意处置丢弃的边角料没有区别。
苗宁几乎在那个瞬间就落下泪来,哭得楚楚可怜又我见犹怜。
“不、不是这样的!只是宁宁你的新周边一直没有消息所以——”
笨拙又愚蠢的解释没办法让苗宁跌到谷底的心情好起来,反而让拼命辩解着的薛然看上去更加狼狈了。他抽着纸巾递给苗宁也被甩开,急得上前又被推开。
“我还以为你只喜欢我,看来你还喜欢很多很多偶像呢,我这种不受欢迎的人也只是你消遣的玩具……”
薛然意欲解释,可苗宁崩溃地大哭着,他只好先安抚他的情绪。
“不要哭…不是这样的,你听我解释……”
“我不听我不听!”
他错愕地站在原地,想要伸出去安慰他的手又收了回来。苗宁无助地蹲在地上痛哭起来,边哭边咬字不清地指责他是个大骗子。
“他们要解散了,这个是一个纪念品。你的周边之后就又会回到正中间啊,哭了就不漂亮了,不要哭。”
其实他哭起来也很漂亮,美人委屈垂泪的模样更是令人心痒难耐。苗宁听了这话,才止住眼泪,但那双美目仍是湿漉漉的。薛然见他冷静下来,邀请他到客厅的沙发上坐着,他去泡茶。
“这里有点乱,别介意。”
平时他都是在这里开箱包裹的,桌上还有未拆的快递箱和一把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美工刀。苗宁仍旧不发一语,静静地坐在沙发上。
薛然端着茶出来后就看到了令人震惊的画面,吓得差点把茶水洒出来。
“停!你在干嘛!”
苗宁听见他说话,毫不在意地再次划下一刀。他很有技巧,划的时候只是沁出血珠,不会造成鲜血四溅的场景。但这已经足够薛然吓得脸色惨白了,他急忙放下托盘让他把美工刀交出来。
“你为什么……”
你为什么割腕,又为什么跑到我家来割腕?这句话还没能问得出口,苗宁就歇斯底里地嘶喊,伴随着可怜兮兮的哭腔与眼泪。
“你知道我这几个星期都是怎么过的吗!我一直在等你…演唱会不来就算了!线下活动你都不在…我真的很怕你出事了!你知道我多痛苦吗…因为太焦躁所以又割了……每时每刻都在担心你,结果你是去别人的活动了!你根本不是只喜欢我一个人啊!”
薛然微怔。
“对不起对不起…!他们要解散了再加上自行车坏了得多打几份工赚钱修理不然之后出去也太不方便了!我绝对没有一直去别的偶像的演唱会!我只是去了那一场!我剩下时间都在打工!”
苗宁哭得双眼泛红,可怜巴巴地吸着鼻子。
“抱我一下。”
“等等再抱,先处理伤口啊。”
他默许这个提议,而薛然慌慌张张地去找药箱给苗宁处理伤口。
“好了……”
终于处理完伤口的薛然只觉得疲惫不堪,拿起放在一旁的茶水一饮而尽。
“抱我一下。”
他再度要求。
可薛然的观点和他不甚相同。偶像与粉丝之间的界限是非常重要的,太过亲密的话接下来就会想要变得更加靠近。粉丝不可以对偶像有独占之心,那是一种禁忌又遥不可及的贪婪。但是偶像可不可以这样呢,一次都没有人说过。
粉丝是粉丝、没有谁是特别的。
薛然从未觉得自己对于一个人来说是特别的人,但面前的偶像实在是有些没有自觉。这种亲密的举动要是被拍到了就是偶像失格了,会被公司骂的。
但苗宁像是不满足他的要求就会开始发疯的个性,于是他犹豫着轻抱了他一下。可爱漂亮的偶像钻到他怀里,温热柔软的身体紧紧贴着他,那张漂亮的脸蛋埋在他胸口。
直到现在薛然都还不能理解那天明明只不过是抱了一下,为什么事情就往错误的方向一去不复返了呢?
“以后只买我的专辑,只来我的握手会。”
薛然的腿紧紧缠着苗宁的腰,被撞击得摇摇晃晃的男人被那双湿漉漉的眼睛看着,连拒绝的话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了。被硕大龟头碾压着的敏感点爽得薛然几乎就要失智,连身体内部都隐约传来热气与痛楚,被喜欢的偶像压在身体下面猛肏的感觉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苗宁忿忿不平地揪着他的耳朵,再度重复了一遍。
“好、好的……嗯啊、舒服……呜、里面很疼……啊嗯、嗯…”
湿得要死,还夹得那么紧。平时看起来那么正经,如今倒是骚得厉害。那些大势偶像没有道德,私底下勾搭上帅气粉丝也不是稀奇的事儿。要是自己没出手,这坏男人或许早就被那些变态偶像带到私人聚会上轮了好几遍,以后没了男人鸡巴就要去死的程度了。
他像是有被害妄想症那样不断想象着薛然因为太笨了所以被那些大坏蛋下药后所发生的事情,而薛然由于是粉丝还甘之如饴。一切都是幻想,实际上是万万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可苗宁还因此产生了些男友在外偷腥的愤怒,他狠狠掐着薛然的阴茎,那一小团软肉这下更是硬不起来了。
苗宁满意他暂时性的顺从乖巧,并且希望他是真的会做到。然然理应眼里只有他一个偶像,决不允许多推,不是单推的话就等于出轨背叛。
他绝对不会放过他的。
他越想越生气,想到之前薛然放了他鸽子的事情就忍不住去扇他的奶子。被突如其来的疼痛吓到的薛然猛然收缩自己的身体,连带着苗宁那恐怖的肉棒也被夹得生疼,但其中还夹杂着些微爽意。
“你还敢夹人家!果然被你追到了以后就把人家当成可以随意对待的玩具了!是不是其他偶像要肏你你也愿意呀!大势偶像的话你早就巴不得自己脱光了晃着你那下流的屁股凑上去了吧!万人迷追星族先生!我这种没有粉丝的偶像就只能自己躲起来哭呢!”
他胡言乱语道,他这几个星期过得有多痛苦,因为薛然的消失备受折磨,结果这家伙居然是在享受着其他团体的演唱会和饭撒,高喊其他人的名字像一只看到骨头的小狗那样高兴。光是想象,苗宁就已经开始火冒三丈了。
薛然当时明明告诉他自己只喜欢他,那时候又说是他的粉丝,完全就是骗人的呀!
苗宁像是泄愤那样流着眼泪,捏住了薛然的鼻子,看着他呜呜叫唤大口喘气的狼狈样子才觉得解气。而且夹得真的超紧的,简直就像是榨汁机那样就快要把他的东西榨出来了。他那张漂亮的脸上泛着情欲腾升的红晕,表情微妙地兴奋怪异。
薛然真的觉得自己快要死掉了。
呼吸困难,再加上里面最敏感的地方被那样又大又恐怖的家伙捅进来。窒息感与快感在体内交汇,薛然的眼眶溢出些生理性的泪水,挣扎呜咽着,浑身上下都剧烈地发抖起来。
感觉已经不像自己了。
“哇…然然,你喷了好多哦。”
苗宁放开了手,像是发现了什么稀奇的事情一样,笑眯眯地贴着他说道。
“原来然然喜欢这样哦……你上下都一起去了呢。大色狼……我就说你喜欢我喜欢得不得了嘛……那些丑八怪还在那边危言耸听说你换推了。不喜欢的话怎么可能会因为我的关系喷那么多水呀……宝宝……”
薛然连反驳的力气都没了,他从极其不愉快的高潮中回过神来,像是劫后余生那般大口喘着气,他暗自庆幸自己没有被面前阴晴不定又我行我素的家伙给弄死在床上。
“回答呢?”
见薛然没有回应他,苗宁挑眉质问,双手狠狠按在薛然肩膀把他推倒。
“是……”
连声音都变得软弱无力的薛然勉强点头称是,于是苗宁这才满意地笑着去吻他脸颊。两人关系亲昵,要是光看这一幕会觉得他们相恋依久,根本看不出来他们在两小时前还是单纯的偶像与粉丝的关系。
薛然以为结束了,但苗宁可不是点到为止的个性。他理所当然地开口,眼神扫视着偶像宅屋内所有周边恶狠狠道。
“还有,不是我的周边就全部丢掉。”
薛然瞪大眼睛,仿佛听见这世界上最为荒谬的话语。面前这个偶像如同暴君,但他还是要为自己拼命赚来的钱与辛苦买到的周边争取一线生机。
“但那些是我——”
“你不想丢掉,对吧?”
苗宁冷哼,他自有办法让薛然自动放弃。他把仍旧虚弱无力的薛然翻了个身,左手把他的腰往下压,迫使他抬起那丰满的肥屁股。他恶意地在入口处磨蹭顶弄,才刚高潮过一次的后穴穴口一张一合地企图含住苗宁那几乎有鸡蛋大小的龟头,但偶像可不能这么容易就随了粉丝心意。
不然就会不珍惜。
“那毕竟也是很辛苦才搜集回来的…我答应你,以后家里只摆着你的周边好不好,其他的都收起来…嘶、不…不要一下子插那么深……”
这是他能做出最大的让步,但显然暴君不甚满意这个建议,觉得薛然分明就是在糊弄他。苗宁气极,他每一次插入前都会把阴茎完全抽出来,再一口气把整根丑鸡巴都给插进去,那样烫的东西狠狠地捅到最里面,柱身摩擦过紧致黏滑内壁,让薛然连求饶都变得口齿不清。
他的敏感点生得浅,不断戳弄就会让里面痉挛着流淌出更多肠液以作润滑,所以苗宁的阴茎即使被那么紧致的东西包裹着也丝毫没有感到干涩艰辛。
苗宁的长发落到薛然的尾椎骨那处,那瞬间就要让他颤抖着那根尺寸正常可爱的阴茎颤颤巍巍,摇摇晃晃地像一只狗一样射出来。白浊射得他身下的床铺乱七八糟,和他屁股里流出来的水一同渗进床单里。
“不行、呜呜、太——”
不知道他是在说不要肏得那么深,还是在说不可以丢掉周边。但两种说法苗宁都不乐意听到,气恼薛然都有了他这种实力堪称完美的偶像大人居然还那么不知趣。
“都和人家发展成这样的关系了还想要那些周边做什么!难道那些周边比人家还重要吗!讨厌你!讨厌死了!”
从身体内部传来的酥麻与身后的漂亮男人带有强烈嫉妒的巴掌落在他屁股上的疼痛与麻痹让薛然忍不住瑟缩着身体,那巴掌丝毫不留情面,随着那摇晃起的肉浪反倒一次比一次更用力,扇得他屁股通红。肉棒也没有停歇下来,像是得了趣那样拼命地朝深处撞击。薛然不敢再忤逆他的意思,被一边这么肏一边扇屁股搞不好之后就没办法连正常的普通做爱都没有办法了。
“对、对不起——哈啊、至少……嗯啊…让我卖掉…唔!那些都、都很贵……”
苗宁满不在乎地看了一眼那些周边,就像是自己被为难了一样勉为其难地点头。
“卖掉的钱全部上交。”
“诶、为什么?”
薛然听到了世界上第二荒谬的事情,万般不解。
“哼,我怎么知道你会不会偷偷又去买别人的周边藏起来。你还是搬来和我一起住好了,我们以后每天都要在一起哦。”
他的将来突然就被决定好了,而且好像还没有权利拒绝。薛然瞳孔地震,被苗宁这种高傲的暴君姿态给震撼得说不出话来。
“你不想吗?”
“我觉得……”
我觉得这样不好。但是看到苗宁眉眼弯弯却没有丝毫笑意的眼睛,又瞬间噤声不敢再提任何意见。他见薛然如此听话,语气都变得雀跃起来。
“啊,你也可以来做我的助理~那样我们就可以连白天也都在一起了。”
好恐怖。
“偶像是不能这样的。”
“那人家就不做偶像啦。”
薛然愕然,对方的职业生涯要因为自己一句话就断送了吗?他那么勤恳地练习,在舞台上那样发光发亮的人要退出偶像界了吗?
“…还是继续当吧。”
“嗯~人家都听你的。”
苗宁亲昵地亲他,掰过他的脸和他嘴唇贴着嘴唇。牙齿轻咬薛然下唇,灵巧的舌头趁着空档顺势钻进去与他纠缠不清。虽说是苗宁主动进攻,但吻技却还是青涩懵懂的。美人在怀,又如此主动却弱势,薛然自然也是燃起某种别样心思,他嫌亲得不过瘾,掌握了主动权把苗宁亲得都快要哭出来才停下。
至少别再让他想一出是一出。
但他还是低估了一个地雷重男。
“宝宝…你好熟练哦。”
恶魔般的低语性感又情色,他在薛然耳边亲昵地撒娇夸奖道。薛然当下也觉得飘飘然,正想再多哄几句的时候却被耳垂上的剧痛刺激得连眼泪都流出来了。
“你和谁亲过?”
薛然不敢回应,接下来自然是又一轮的拷问式性爱。
“师兄。”
薛然听到这句话就打寒颤。即使这嗓音再婉转动听,说起来话像是少女略带媚意的撒娇,他听了也觉得后颈发凉。
“怎么今日的花瓣不艳…连水都冰得很,师兄居然如此薄待我……”
他僵硬地转过身来连连道歉。可少女还是依旧不依不饶地抱怨薛然对他不曾上心,怎么说都算俊帅的男人低垂着脑袋,像一只被主人训话的小狗一样。秦礼都甚至能幻想到他宛若委屈大型犬似的呜咽声,忍不住笑了起来。听见宛若银铃摇晃时清脆悦耳的笑声,薛然才敢抬起头来。
“师妹,我现在就去给您换新的水。”
薛然殷勤地说道。而秦礼此刻已经倚在贵妃椅上了,丝绸裙摆落于脚下。纤白玉指捻着一颗西域进贡的葡萄送入口中,微微颔首示意他快些。
他像个杂役小弟似的被秦礼呼来喝去,原因只为了皇太子轻飘飘的一句话。
“你那还在家乡的兄长与嫂嫂能过上什么日子,全凭你定。”
虽不是亲兄长亲嫂子,但也含辛茹苦地把他养大。薛然吞了这口窝囊气,上赶着被初入仙门不久的公主殿下使唤来了。
远不止如此,他还得每两天都给皇太子去一封信,里头得详细写下有无男子接近公主,又或是公主同谁聊得来诸如此类的事情。有一日他忘了写信,皇太子殿下仗着自己天灵根又是皇室中人的身份直冲仙门把他后衣领一拽扔到柴房里就是又打又骂,教训得他惨叫连连。
师尊出面也念在皇太子曾是师祖弟子,只是念叨了几句就让皇太子得意洋洋地指着薛然鼻子斥责,若是下次再忘了便不止是这样了。
从此吓得他一刻都不敢松懈,平日里就爱盯着公主看。薛然不晓得怎么看师妹才算隐蔽,视线落在那巧笑嫣然的美人身上都会让他心跳一滞。时间久了,是个人都能发现薛然总是在看着秦礼。
“师妹,薛师兄是不是心悦于你?”
“师姐怎么突然说这种话呀?才没这回事呢!”
师姐调侃道,而秦礼仿佛遭受奇耻大辱,连忙否认。薛然对此丝毫不觉,他摸了摸鼻子,暗自将今日和公主有过接触的人细细记着,回去写在信纸上给皇太子传去。
但秦礼心里埋下一颗种子。
从这天开始,之前对他还算尊重的秦礼越发越放肆了。
无论是值日还是任务都交给他去做,而薛然表面还是一副毫无怨言的样子。秦礼越发相信薛然心悦于他,时而故意逗弄他总是能瞧见他脸红心跳的模样,多说几句还落荒而逃。
他一点也不怀疑。
毕竟他的样貌也是一种武器,平日里要是出门连雀鸟与蝴蝶都会停留在他身侧。薛师兄这种男人当然也不能免俗,被自己吸引也在情理之中。
不过他才不会喜欢上薛师兄呢,那个男人如此普通,无论是天赋与实力连中上都称不上。外貌倒是勉勉强强可以入他的眼,但比起自家哥哥姐姐们来说还是相当逊色。
身材倒是好。
不止宽肩细腰。胸膛那两团嫩肉弧度足够令人想入非非,那挺翘的屁股随着动作晃动时显得像是在勾引人那样。
有些师姐们爽朗大方,见薛然是个腼腆害羞之人时而故意调戏他。偶尔有师姐伸手拍他屁股,见他羞涩地紧缩身体捂着屁股露出愠怒神色,再哈哈大笑着说抱歉就风风火火地离开。秦礼见那淫荡的屁股被打出肉浪,心中暗骂师兄是个窝囊货,被人摸了都不敢骂几句。
师兄弟们偶尔在训练场里,因他们是体修所以经常在场肉搏,那些不识相的师兄弟们双手按在薛然那丰乳上把他扑倒在地后雀跃地跳起来说他输了,今日他得替他们值日。这让在隔壁练剑的秦礼气得牙痒痒,恨薛然是个怂货,给人轻薄了还得给他们做值日。
怎么说薛师兄都暗恋自己,那自己身为一国公主替他出头也是合理的举动吧,那也算是自己的子民。平日他对自己也多番照顾,无微不至……想起薛然平常待自己的好,公主羞红了脸,惹来周围师兄弟们倾慕与怜爱的眼神,可他丝毫未觉。
但薛然发现了,他得赶紧写信让秦涟知道才行。于是他匆匆回房,将所有事情都写在信纸上急急用符咒传了过来。高高在上的太子理所当然地震怒,命薛然必须时刻跟在公主身边,以防万一有人对公主图谋不轨。他的宝贝弟弟从小被当成女儿养大,仍是单纯懵懂的年纪自然更是要多加提防外男。
同时薛然见侄儿稚嫩笔画写出来的书信,下定决心要帮皇太子干活让抚养他长大的哥嫂能够过上更好的日子。
即使修仙,只要七情六欲还在就无法免俗。他想要让对他有恩的哥嫂过上好日子,自己就要努力。
他有七情六欲,其他人自然也有。
秦师妹虽然年纪尚轻外表纯真年幼,但举头投足自带媚意,像一株刚刚绽放的玫瑰花那般艳丽夺目。假以时日必将倾国倾城,在整个大陆都找不出第二个比他更美的人了。
他姿色美艳动人,可平日里行为举止还像是被娇惯着长大的少女般天真懵懂。同秦礼说话时,那双杏眼总是笑意盈盈地看着对方,话里话外时不时带着些撒娇的意味,总让人觉得心痒难耐。
明明是公主,却没有摆架子。这更让一众师兄弟们种下情根,难以自持地日日讨好。这日众人围绕着刚刚下课的秦礼,殷勤谄媚地关怀他课业与训练进度。
但身旁总有碍事的。
“薛师兄,你今日值日怎么还不去?”
“我、我待会儿就去。”
薛然细数人数,思考着待会儿要用多少信纸才能把所有人的姓名都写在纸上。可秦礼以袖掩唇轻笑,笃定想道师兄肯定是吃醋了。
他温柔地替师兄说话,没想到其他师兄弟们心生不满,纷纷开口抱怨。
“薛师兄就晓得缠着秦师妹。”
“是呀是呀,上次还和苗师妹亲热呢。如今见秦师妹家世显赫又貌若仙女才来死缠烂打,我看苗师妹搞不好连眼睛都哭瞎了呢。”
薛然面露不满,心里暗骂这些人就爱瞎造谣。苗师妹是魔修,被他给哄好了送了回去才让仙门少一桩破烂事儿处理。没想到这些人不仅不记着他的好,反倒当着他的面说起他坏话来了。
还好并无此事,想必公主也不会当真。
薛然想到对方是公主,又松了一口气。他最多提点自己别动歪心思,不会真的对自己做些什么。于是乎他推开为首的师兄,一字一句铿锵有力地澄清道。
“师妹,别听他们胡说。我对你并无任何越轨的情感。”
听到这话的秦礼不知为何只感到如遭雷劈,他的眼泪止不住地落下,扔下一句我讨厌你就匆匆离开。师兄弟们怔住,心想该不会秦师妹也心悦于薛师兄吧?他们回过神来纷纷指责薛然是个薄情之人,命他日后不许再靠近师妹以免为他增添悲伤。接下来就心虚地作鸟兽散,不再提及此事。
薛然站在原地摸不着头脑,迷茫无措地选择先回房给皇太子写信。
一连几天公主都躲在房里称病,一步都不踏出房门。而薛然也不知道怎么描述前几日,便在信内写下无事发生四字传到秦涟手上。
他按照惯例替秦礼把值日做了,还顺带把花园里的草给除了。
坏人总在大家都听得到的地方谈论坏事,而薛然清洗工具时正巧听到有心怀不轨的师兄送了放了迷药的茶水给公主,说不定接下来就一朝成了驸马了呢。薛然吓得赶紧放下东西朝公主房内跑,他闯入时见师兄不断劝说秦礼喝茶,于是他一把夺过杯子一饮而尽。
“你干什么!”
“口渴了!喝掉了!”
师兄大怒,而薛然难得硬气一回。
“莫非茶水有非得让师妹喝的原因在吗?”
师兄哑口无言,被秦礼请出房间时还在咬牙切齿道将来有的是让薛然好受的。
“你来做什么?”
秦礼转过身坐在床上,不愿看薛然。他冷淡地问道,他可还在为上次听见大家说薛然和不知道从何而来的宁师姐相当要好,时常亲热的事情生气呢。要是师兄好好道歉就原谅他,留他继续在身边当个杂役倒也不是不可以。
但薛然没有回应。
那个药发作的时间与效果,都太强了。
秦礼被衣衫不整的薛然推倒在床上的时候发出相当惨烈的尖叫,房间外被心怀不轨的师兄下了结界,谁都没听到秦礼高声呼救。
“公主、公主……对不起……呃啊、你、你摸摸我吧……”
下流!登徒子!可恶!
秦礼尖叫着骂他浪荡,但在亲眼见着从他凌乱衣领中跑出来的那两团嫩乳后又噤了声。就像初初发育的少女那样的乳房,前端因突然暴露于冷空气之间而支起的小果子俏生生地挺立着。
薛然相当主动地将他胸乳往秦礼脸上蹭,对方温热的气息打在乳珠上时他忍不住颤抖着,恬不知耻地将奶子挺得更前了。秦礼呜咽着,见平日里腼腆的师兄突然之间变得如此孟浪也吓了一跳,伸手推搡却一不小心将手掌完全按在右边的奶肉上。
好、好软哦……
他试探性地揉了揉,面前的男人就朝他身上倒去,整个人都软得没个样子。秦礼尝试将薛然推翻在床上,自己赶紧走人,没想到却被师兄一把抓住手腕。
“你干什么!咿呀——!”
薛然此刻已经什么都不知道了,他遵循本能地张开大腿。亵裤被濡湿一大片,湿淋淋地贴在屁股上,都能见到肉色了。秦礼这下又好奇这些水都是从哪儿来的,薛然像是知道他想什么似的,一溜烟地把亵裤脱了。
秦礼目瞪口呆,见薛然一点廉耻都没有地将自己大腿掰开时又再次尖叫出声,吓得连骂人的话都骂得结结巴巴。
“登徒子!下流!变、变态!好你个登徒子…!你…你、你这里是怎么回事!”
他第一次见到这样的身体,男人壮实修长的身躯下是隐秘的花穴。
薛然下身首先是一根已经硬得发痛的阳根,但他的卵蛋倒是小小的。再接下来就是两片肉唇再加一道肉缝,薛然用手指将穴缝撑开,露出里面正在分泌淫水的甬道。
“好公主、好师妹……嗯啊、摸摸我……”
“怎、怎么摸!我不会!我干不了!”
“师妹……”
受不了这没用的师兄!就连那处都要师妹来抚慰!
秦礼气极,胡乱地揉了两下那娇嫩无毛的小穴,那两片阴唇肥嘟嘟地被他连着里面流出的淫水揉得亮晶晶的。穴儿触感实在神奇,秦礼又是揉又是捏的,见薛然难耐地扭动起来,竟从里头品出些乐趣来,对那微微探头的小肉珠也多了几分在意。
湿漉漉还泛着水光,薛然全身上下最为敏感的阴蒂被小公主以指腹搓弄捏扯。他连说话都说得不利索了,拼命挣扎着让秦礼快些停下。那感觉太奇怪了,可公主正玩得兴起,不肯收手。
可怜的师兄浑身瘫软无力地被秦礼毫不留情地玩着小肉蒂,连大腿内侧都在抽搐。那湿黏的淫水如潮水般涌出,秦礼两根手指分开他的穴缝,一只手指伸进去小洞里探索起来。
不是因为想玩弄师兄,只是想知道这不男不女的师兄里头是什么样子。公主殿下面若桃花,耳根泛红地做出无比下流的动作,手指才探入就被里头热情似火的阴道包裹着,层层叠叠的甬道夹着公主修长纤白的手指吸吮。
“师兄…你怎么如此不知羞。”
没想到只是手指被含着而已,居然会这么舒服。薛然的呼吸急促,眼眶里都溢着眼泪,平日里大家无论如何折辱他,他都面不改色。如今因为自己用手指撩拨挑逗就可怜兮兮地掉泪。
心情很好。
公主不再因为这浪荡的师兄对自己发骚而感到屈辱,手上动作也变本加厉起来。那对不知道被多少师兄弟碰过的乳儿,他轻而易举地用娇嫩手心包裹住,那颗硬梆梆的乳珠顶在他温热手心里。薛然又是几声闷哼,接下来他平日不怎么重视的那两团鼓起来的嫩肉被公主又是揉又是捏的,秦礼下手没轻没重,他被揉得倒是淫水直流。
薛然见秦礼只顾着玩他的奶子,决定自给自足。他伸手去摸自己的穴,咕啾咕啾噗哧噗哧的声音响得厉害,毕竟他已经湿透了。
“骚货!怎么就自己摸上了!”
秦礼拍打他的手,愤然将他的手给拉走。下面难受得很,公主又不许他抚慰,于是可怜的薛然只能自己夹着腿磨蹭。
“你不许弄!”
公主蛮横又不讲理,薛然自然是着急的。那药效让他浑身都烫得厉害,刚刚被公主玩得兴起却又戛然而止。他把看起来弱柳扶风的公主猛地拉下,自己翻身骑在公主身上。
秦礼哪见过这场面,一下子就尖叫起来。可如今有结界,他就算叫破喉咙都没人来救他,只能被迫将清白之躯全然交付给薛然。他苦涩地掉泪,而自己的东西更是硬得发疼。
薛师兄隔着他的罗裙,那软乎乎的穴口磨蹭着他隆起的帐篷上上下下地摇晃。他也被磨得难受呀,那鸡巴都快要把他亵裤撑破了。秦礼小声叫着,而那双美目湿漉漉地落下几滴眼泪来。
“好公主…嗯、再让师兄磨磨就好……”
“那你…、你…唔嗯——什么时候好…你这样蹭我、我难受…我不舒服……呜、师兄!你干什么呀!”
不舒服的话就脱掉好了。薛然扒了他亵裤,那穴口就这样把那大得可怕的龟头给含了进去。秦礼呼吸也粗重起来,只是被含着就这么爽,要是被师兄全部吃掉的话那该有多舒服呀?
“师妹…师妹也太大了、呃啊……师兄吃不进去……唔、好粗……”
秦礼满脸通红,臊得慌。
“是我的错吗!讨厌师兄!起开呀!”
薛然握着那笔直硬挺起来的阴茎,柱身上的青筋还在突突跳着。他将那鸡蛋大小的龟头对准自己已经情动的嫩穴,肉缝里窄得令公主那同他娇弱美貌不符的粗大丑陋鸡巴寸步难行,他有些气愤地强硬坐下,却疼得厉害。
另一方的秦礼倒是抓着自己的被褥轻声喘息,原来做这事如此舒服爽快呀。这是当然,薛然的小穴拼命地吸着那根阴茎,温热又紧致地包裹着秦礼的阳根。初经人事的公主殿下迷迷糊糊地想着,嘴里也忍不住轻轻呻吟,浪荡的叫声听得薛然头脑发热。
他一屁股坐了下去,里头的膜被那根大东西给捅破的时候疼得薛然冷汗直流。那么小的穴要勉强吃下这么大的阴茎,自然是极其困难的,钻心的疼痛让薛然动弹不得。可鸡巴实在太热了,把里头烫得火辣刺痛。被这么夹着又入得这么深。
薛然想要让里头松动些,好吃下公主的那根鸡巴。于是他费力地抬起身子,可他只是微微地动了一下,里头就被滚烫的精液射得满了出来。可怜的师兄被射了一肚子,连把身体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秦礼意识都涣散了一瞬,接着他发抖着哭了出来。薛然听见他哭,睁开眼睛才发现公主哭成泪人,吓得清醒过来。
“公、公主……不要哭、师兄罪该万死!不要哭…我现在马上下来……”
公主抽噎着说话,薛然都听不明白他在说什么。他挣扎着要从秦礼那变得更加膨胀的阴茎上下来,却被哭得差点都要让他心碎的公主又一把扯坐了下来。这次插得深,秦礼往上顶撞,龟头磨蹭着宫口,用力地像是要把那生孩子的地方给撞开似的。
他一边将鸡巴往里捅,一边抽泣着骂道。
“本宫的人生都被你毁了!本宫不干净了!本宫要留到同一生的伴侣大婚之日的元阳都丢在你身上了!可恶!你坏!你坏死了!”
薛然也怕得要死,现在想来自己玷污公主娇躯,还夺了他元阳。这下就算有几十条命也不够赎罪的,而且要是被皇太子知道的话或许将来往后都会生不如死,饱受折磨直到老死。他挣扎着想要求饶,可公主的那肉棍顶得那么用力,还每下都顶在宫口。小腹深处酸涩肿痛,他连话都说不清楚还在求公主原谅。
“对不起…原谅师兄吧、啊!原谅我、公主……我罪该万死……好深、太深了……要喷了、要去了……哈啊、轻点……饶了我吧、呀啊、要死了!”
秦礼听了这些求饶话,偏偏又兴奋得把薛然里头顶得更加酸涨。他把那师兄推倒在床上,掰开他大腿狠肏,肏得师兄那两团对男人来说颇有分量的奶儿上下晃动。现在的姿势让薛然不得不腰抬起迎合肏弄,公主发狠地像是要连囊袋都一同塞入那小穴里享受似的弄他,口中还在凶恶骂道。
“说!你惦记本宫肉体多久了!如今可把你爽死了!本宫的脸都要丢尽了……将来的驸马肯定要嫌弃我是个破鞋……你怎么赔给我!”
完蛋了,真的一切都完蛋了。
见公主伤心欲绝,他被撞得摇摇晃晃也要去给公主抹泪。那双有些粗糙的手落在秦礼眼角,竟意外地让他觉得舒服。举止如此亲昵,就像是情郎温柔安抚般令公主心跳加速。
“饶、饶了我……留师兄一条小命…嗯啊、将、将来肯定…唔!能为公主所用…公主、好师妹…原谅我…再、再也不敢了……啊、啊——!”
薛然被公主肏得高潮,痉挛抬腰潮喷出来的水全被插在里头的阴茎挡住,那温热蜜液从里面倾泻而出,全都浇在秦礼龟头上又是另一种升天极乐的舒爽。公主肉茎动起来,插得那穴儿噗哧噗哧地响起水声,里头的精液同淫水都被打成白沫弄脏了床榻。
“这可是师兄说的…嗯啊…嗯、啊…要是将来师兄不遂我意的话……我就让父皇将你全家满门抄斩。”
那娇嫩嘴唇说出来的话却如此可怕,薛然被吓得连连点头。
“日后师兄全听公主的……啊、啊嗯——慢点…师妹、师兄又要……唔唔、要……好多、好烫…!”
他又被顶着宫口射了一肚子烫精,瑟缩着发抖。而公主舔了舔自己的嘴角,餍足地露出笑容。那神态似勾引凡人的妖精,让薛然看得也觉得脸红心跳又头昏脑胀。
“师兄,换个姿势。”
初初开荤就遇上薛然这骚而不自知的,便是四五回都不嫌多。原本想要婉拒,但话锋一转薛然还是咬牙迎上。毕竟刚才才说日后全听公主吩咐,如今即使腰酸背痛又浑身无力也还是得点头称是。
“呃…师妹、师妹喜欢什么姿势……全听你的……唔!”
又是一轮让薛然筋疲力尽的性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