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景是陆家这一代的长子,但也只是名义上。他是陆父的私生子,陆父年轻时风流成性,留下不知多少个“孽缘”,也因此迟迟没有官宣最终的继承人。应淮记得,上辈子陆景最在意的就是这个继承人这个位置。甚至不惜为了这个位置,将他推出去牟利。所以他这辈子也要好好“帮帮”他的好师兄。陆景到底担心应淮那些黑料影响自己,特意拉着他避开了摄像区域。“你刚才去哪了”陆景皱眉站在应淮面前,语气咄咄逼人“刚才为什么不说一声就走了为什么躲到这里”应淮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但被迅速地遮掩了过去。他抬起头“麻烦都已经解决了,我还留在那里做什么”利用完就拍拍pi股走人的人笑得像只偷腥的猫,发尾边的红玉珠子一坠一坠的“师兄还有事”陆景被那红玉珠子晃得刺眼,手指一点点收紧。他也不清楚自己今天是怎么了,明明在看到那些事实确凿的黑料后,已经认定应淮品行不端。但是在看到张希向应淮走过去的那一刻,第一反应就是跟过去将人护下。陆景将这一切归结于应淮的那句话。他看着面前的人,缓缓开口“你刚才说的回陆氏那句话”“嗯什么”应淮笑眯眯抬头,打断了他的话。陆景话语顿了顿。陆氏集团内部庞杂混乱,当然不缺他一个私生子继承人。他用了很多年谋划这件事,但在最后关头却依旧差了一点,多亏一个人暗中帮助,才最终成功。这么久以来,陆景一直试图找到那个人,但未果。陆景不清楚应淮是不是在诈他。他潜意识里也不愿意去和应淮确认这件事,最终还是换了个话题“我只是来提醒你,不要去招惹那些不该招惹的人,我又不能每次都在你旁边,下一次你”“每次”应淮忽然笑了起来,“师兄说的应该是只有这一次吧”陆景一愣。“师兄从前不是从来不管我的死活的吗帮了我一次,就想领下之前所有的功劳。”应淮半撑着桌子,眼中带笑,语气却异常疏离,“师兄回到陆家,果然是学到了很多啊。”他盯着陆景,桃花眼中笑意更盛“要么是脸皮厚,要么是”“不要脸。”“应淮”陆景自从回到陆家以来还从来没有被人这么说过。他脸色瞬间僵硬起来,一时之间有些恼羞成怒。明明应淮之前一直对自己格外重视,怎么现在一下子全变了。他攥着应淮的手指一点点收紧,下一秒,却看到面前的人眉头忽然皱了起来,低低地“嘶”了一声“痛。”他声音弱的仿佛小猫爪子无力抓挠,连脸色也是又苍白了些许。陆景脸色铁青,倏然松开手。应淮揉了揉着手腕,漫不经心开口“这次多谢师兄,师兄慢走不送”他慢慢直起身,紧致的西装随着他的动作隐隐勾勒出清隽的身形。陆景有些恍惚。应淮什么时候这么瘦了。陆景脑海中一阵恍惚,之前那些莫名其妙的画面又浮现在眼前。他看到脸色苍白的青年毫无生气的躺在棺椁之中,整个人消瘦到不成样子。他踉踉跄跄地想要上前去仔细看一看,但因为是偷偷去的葬礼,只能站在最远处无声地看着。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应淮什么时候生病了吗怎么会突然陆景头痛欲裂,他抬起头,正看到面前起身的人身子突然晃了一下。陆景来不及思索,下意识伸手,直接将人又拉了回去。应淮他莫名其妙地抬起头“你干什么”“你”陆景居高临下地看着应淮,脑海中一片混乱。他盯了应淮几秒,忽然突兀开口“你最近是不是没好好吃饭”应淮他盯了陆景几秒,也真心实意开口“师兄,你最近有病记得及时治。”陆景陆景混沌的脑子终于清醒了些许。他深吸一口气,冷声开口“不是,我是想问,你最近是不是生病了。”应淮这回愣了一下,他沉默了一瞬,忽然轻轻地笑了一声。“是啊,我生病了,我有先天性心脏病,一直靠服药维持,”应淮平静抬头,“师兄不知道吗”陆景皱眉,脸色有些不善“你别跟我开玩笑,我在认真问你”应淮那一刻真的很想笑。在出道前,他和包括陆景在内的四个队友一起生活了很久。但从来没有一个人注意到他的身体情况。应淮开口想要继续说什么,话语忽然一顿。他在不远处似乎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那是梁士宁应淮脑海中一片空白,他一时之间忘了面前的陆景,直接站起身想要向反方向走去。下一秒,他被陆景毫不犹豫地又拉了回去。陆景皱眉,他看着应淮忽然间煞白的脸色,难得有些怀疑自己的判断“你刚才说的是真的”应淮头晕目眩,一时之间分不出精力来应付陆景,只低声开口“松手。”陆景却仿佛魔怔了一样,死死拽着应淮的手腕,甚至试图将人往回拉。“陆景”应淮倏然转过头,“陆景,你放开我。”他一时间气急,还没说两句话便胸口发闷,控制不住地急声呛咳起来。陆景下意识撑住应淮,脑海中一片混乱。他的理智告诉他要松手。他是陆家长子,他不能和应淮这种黑料缠身的人扯上任何关系。但脑海中莫名浮现的那些记忆又让他觉得,一松手,他就会再一次失去应淮。“小陆总,这边是发生了什么事吗”有好事的记者闻风而动,将镜头直接怼到了应淮面前。直播间的粉丝终于再次看到了两人,瞬间激动起来。发誓哥你们看,我就说陆景会教训应淮吧,我这回总没错e你说的教训,是指这种直播间内,应淮眼尾通红,捂着唇身形摇摇欲坠,整个人看起来像是半伏在陆景身上一样。看起来不像是被教训了,更像是这是被欺负了吧直播间诡异地沉默了一瞬,然后瞬间炸开。你们在瞎说什么陆景会看上应淮,别恶心人了。一定是应淮引诱的陆景,他拉着陆景不放,故意制造误会。一片谩骂声中,一个异样的弹幕忽然出现y是陆景一直拉着应淮。楼上在说什么眼睛瞎了应淮整个人恨不得靠在陆景怀里,你跟我说是陆景拉着他不放那个弹幕冷静异常y应淮的手腕被磨红了,明显是有挣扎过的。y仅凭臆断就下结论,不觉得荒谬吗。直播间外,记者也在咄咄逼人。“我记得小陆总出身娱乐圈,应先生是跟小陆总有什么交集吗”记者不敢直接惹陆景,举着摄像机直直地怼到应淮面前,晃得人眼晕。“应先生和小陆总的关系是很密切吗,小陆总对您之前的那些风波有什么看法”应淮额前的碎发被冷汗浸湿,他捂着胸口,半垂着眼沉默不语。直播间的弹幕先一步炸了。这个记者在瞎说什看不出来是应淮硬拉着我们景哥不放吗还关系亲密就应淮那个从来没一句真话的性格,有真的在乎过谁吗能不能别恶心我们景哥了。
保安呢再拉着我们景哥我报警了啊。陆景扫了一眼屏幕,心乱如麻。有那么一刻,他竟然希望就让弹幕这么误会下去,这样他就能顺理成章地把应淮留在他身边。应淮根本无暇顾及弹幕发了什么,他昏昏沉沉,咳的喘不过气,身形逐渐摇摇欲坠。直播间的弹幕简直要疯了。应淮就是故意的吧,碰瓷景哥,然后顺理成章倒到他身上。发誓哥救命啊,现场能不能有一个人把应淮从景哥身边带走,我发誓,谁都行发誓哥,又幸福了啊哎下一秒,一只手忽然伸了过来,直接将应淮带离了陆景身旁。“你干什么”陆景倏然回过神。他手上使力,上前一步就想将人拉回来。但下一秒,陆景手腕忽然一痛。粱士宁按着陆景的手,挡在他和应淮中间。“小陆总留步。”他盯着陆景,平静地一语道破真相“小陆总确定还要继续抓着应淮不放吗。”直播间的目光一瞬间全都聚集过去。没有人看到,几人身后,应淮垂眸按着胸口,浑身控制不住地颤了起来。直播间的弹幕简直要疯了。发誓哥救,我说随便来个人把应淮带走,没说来的人是梁士宁啊应淮凭什么啊,能同时和陆景、梁士宁扯上关系科普一下,梁士宁是娱乐圈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影帝,和应淮齐名,只是两人从来王不见王,是圈内所有人熟知的死对头。有网传梁士宁曾经是应淮的徒弟之一,但后来两人好像是产生了一些误会,梁士宁直接解除师徒关系,最后演变成了现在这样。e他俩现在这样是死对头只有我注意到梁士宁刚才说的是“陆景抓着应淮不放”吗这是什么情况不可能吧,景哥怎么会主动拉着应淮那你的意思是士宁哥在胡说八道弹幕上两家粉丝吵得不可开交,宴会上两人也逐渐剑拔弩张。陆景满脸阴沉“粱先生这话是什么意思”“应淮曾经和我是一个经纪公司的,现在又属于陆氏集团,他过来和我聊一些旧事,怎么就是我抓着他不放了”陆景嘴上这样说,手上却依旧使力,死死抓着应淮不放。梁士宁扶着应淮的手平稳异常“小陆总和应淮的过节我也知道一些。”“但我和应淮也有过节。”梁士宁将人隐隐挡在身后,开口却语气微沉“他一直躲着我,好不容易有今天这个机会,小陆总不如把他让给我,怎么样。”陆景愣了一下,他没想到梁士宁会说的这么直接。在他记忆里,梁士宁从来都是冷静自持的,即便当初被应淮“抛弃”,也从来没见他在任何公开场合提到过。陆景语气间露出一丝不可置信“你说什么”梁士宁低声开口“我说,把应淮给我。”“你疯了吧”陆景咬牙,“你”“小陆总公司的事情,我也大概知道一些。”梁士宁忽然开口打断陆景的话。陆景蹙眉,语气隐隐不悦“你在说什么”“小陆总之所以能出现在这个宴会,是凭借陆氏长子的身份吧,”梁士宁忽然上前一步,伸手盖住记者的话筒。他语气平静,一字一句间却掀起轩然大波,“小陆总大概不想让别人知道,这个身份到底是怎么帮来的吧。”陆景倏然抬起头“你”他话还没说完,手腕忽然吃痛。陆景下意识地缩手,同一刻,梁士宁揽过应淮,将人整个挡在自己身后。“多谢小陆总。”梁士宁微微颔首,转身就想扶着应淮离开。“站住”陆景声音中也带上了些许怒意,他上前一步,却看梁士宁倏然转过头。陆景神情一怔。他从梁士宁眼中看出了强压的愤怒。一段莫名的记忆再次在脑海中浮现。葬礼上,应淮躺在白布下,梁士宁挡在他身前,望着陆景,神情间是难得一见的愤怒。你知道应淮为你做了什么吗他为你铺平了一切道路,你呢你又是怎么报答他的梁士宁的声音仿佛是从遥远的地方传来,陆景只能模模糊糊听出几个字眼,但却不难听出其中隐忍的恨意。你不配来看他。陆景头痛欲裂,他踉跄了一步,看着梁士宁推开话筒,扶着应淮慢慢向外走去。“那你呢”陆景忽然脱口而出。“你不是也恨透了他吗”陆景脑海中一片混乱,他咬牙开口,“你带他走,真的是好心吗”梁士宁脚下顿了顿。他没有说什么,扶着应淮迅速消失在了门后。弹幕上无数个疑问闪过。梁士宁刚才那话是什么意思他要护着应淮你脑子被驴踢了脑子不需要可以捐给需要的人,梁士宁之前被应淮害得多惨啊,想亲手搞死他才合理。没人好奇最后梁士宁和陆景说了什么陆景怎么是那个反应好像很害怕啊。对啊,而且陆景最后的话是什么意思梁士宁要带应淮去哪发誓哥我懂了我发誓,现在粱士宁压根不是来救应淮的,他是想亲自报复他弹幕沉寂了一瞬,紧接着,一条弹幕无声无息地飘了出来。啊真的没人觉得梁士宁和应淮莫名有点好磕吗,有一种“用死对头的身份悄悄护着你”的感觉。梁士宁拉着人迅速走出内场。他走得很急,仿佛得到了失而复得的珍宝,时刻担心再次失去。但没走几步,梁士宁就发现应淮状况不太对劲。“应淮”面前的人仿佛整个人都已经失去意识,身子发软,整个人不停地往下坠。“应淮”梁士宁一把撑住倏然软倒的人,扶着人靠在窗台旁边“你哪里不舒服”应淮头颅下垂,发尾的红珠随着他的动作逐渐显露,颤巍巍地晃动着。梁士宁盯着那颗完好无损的红玉珠子,扶着应淮的手指一点点攥紧。他慢慢伸出手,似乎想要去够那红珠,下一秒,面前原本无力的人却倏然直起身。梁士宁喉头一紧,紧接着,应淮满是冷意的声音从他耳边传来。“药。”拜陆景所赐,原本的装病直接演变成真病。应淮紧紧扣着粱士宁的脖颈,喘了几口气,轻笑了一声,“抱歉需要以这样的方式和你说话。”但他实在是走不动了。“不过还得麻烦梁先生帮我拿一下药。”应淮原本做好了梁士宁反抗的准备,没想到面前的人恍若未闻,依旧伸出手去够那颗红珠。应淮手上的力气紧了紧。他知道自己撑不了多久,喘了口气,忽然轻笑一声“梁先生想必也不想维持这个投怀送抱的姿势多久吧如果在宴会上和我传出绯闻,对你的影响”他话还没说完,却听见梁士宁忽然低声开口“无所谓。”应淮愣了一下。下一秒,他反应过来了什么,唇角的笑意更盛“梁先生是想用这种方式,让我再罪加一等啊。”梁士宁此时终于回过神,他微微蹙眉“什么”应淮轻吸了一口气。没有人比他更清楚梁士宁的粉丝有多恨他。如果真有绯闻传出来,对梁士宁确实不会有太大影响,但他大概又得再死一次了。应淮清楚上辈子梁士宁恨自己,但没想到有这么恨。他叹了口气,玩笑般开口“梁先生真是对我恨之入骨啊。”梁士宁皱眉,他刚想开口,身后的人却已经松开了手,扶着墙似乎想自己出去拿药。但下一秒,一个得意洋洋的声音忽然传来“应先生是在找这个吗”张希晃了晃手中的药瓶,不紧不慢地走到了两人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