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不缺望着章鸣珂,眼睛越睁越大,仿佛很不可思议:“章鸣珂,你要真把我当兄弟,就不该为了个女人怀疑我。你哪只眼睛看我躲在旁边了?我明明是与他们说着话,听见你打人,才匆匆赶过来的。”
“你知不知道殴打朝廷命官是什么罪名?我拦着些,也是不想你继续冲动,否则恐怕就不是去牢里关几日能了结的,你若把黄大人打成重伤,是要杀头的!”赵不缺一副词正理直的姿态,仿佛他真心在维护章鸣珂。
梅泠香听着,黛眉轻颦,有些忧心。
上回那两位闹事的美人,只是让梅泠香看清赵不缺是怎样的卑鄙小人,与他隔空较量了一次,但她还不十分了解赵不缺为人。
现下,亲眼看着赵不缺颠倒黑白,巧舌诡辩,梅泠香的心一点一点沉下去。
若说黄知县要欺负她,梅泠香是相信章鸣珂会护着她的。
可若赵不缺不承认,还以兄弟之情绑架章鸣珂,梅泠香便不能预测,事情会不会被扭转成让她伤心、难堪的样子。
世道对女儿家德行的要求,比对郎君们苛刻得多,若连她的夫君都不坚定地站在她这边,梅泠香担心自己会被那狗官反咬一口。
幸而,这一回,章鸣珂并不似从前那般容易被说服。
一旦心中坚持许久的东西开始动摇,他心里便有无数的蛛丝马迹为此刻的想法佐证。
平日里,梅泠香提起赵不缺他们时,不信任的态度,以及上回那两位女子闹事的事,纷纷扰扰涌上心头。
章鸣珂心里虽乱,态度却坚定。
他侧过身,高大的身形挡住梅泠香,以一种坚决庇护的姿态。
听着黄知县捂着嘴唔唔直叫的声音,章鸣珂沉着脸望向赵不缺:“你以为我还会轻易被你糊弄吗?”
他是没亲眼看到赵不缺就在旁边。
可有件事,他很确定。赵不缺对黄知县极是殷勤,绝不会在出游作陪的时候,离开黄知县左右。
再想到山道上相遇的一幕,以及彼时黄知县过于热情的邀请,章鸣珂心惊不已,只怕在与他们寒暄之前,县衙的一行人便已窜通好了。
只等他稍一离开,便欲对泠香不轨。
大魏官场腐败,官员上下勾结,声色犬马,放浪形骸之事,章鸣珂有所耳闻,却一直当逸闻趣事听,并未在意过。
他以为,章家家财万贯,生活潇洒恣意,只要他不犯浑,故意去招惹官老爷们,那些不好的事,永远不会发生在他和他在意的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