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泠香略沉吟,斟酌着道:“事情的原委,女儿俱已查清,郎君与那两位美人清清白白,并无什么见不得人的纠葛,是有人想坏郎君名声,故意让她们去章家门前闹事的。父亲可还记得那首折辱秦夫子的长诗,它并非出自郎君之手,爹爹若不信,自可去找出那首诗和郎君从前的课业,比对字迹,便可知晓。”
“馥馥,你说的都是真的?”许氏默默听了许久,终于忍不住接话。
对她来说,名声可没有里子重要,只要章鸣珂真实的一面是个好的,馥馥便有依靠。
梅夫子一生孜孜不倦、两袖清风,名声多好听,又有什么用,能买到柴米油盐吗?
“你说什么?不是他写的?不是他写的他能替别人顶罪?爹是病了,却还没老糊涂,你休要诓我。还有那两位女子,若跟他毫无瓜葛,怎不去旁人家闹事,单单去缠着他?苍蝇可不叮无缝的蛋,你莫要被他骗了。”
“爹。”梅泠香无奈地唤了一声,透着从前在家时的娇俏,“女儿是您和阿娘教养出来的,您不相信女儿,还能不相信您自个儿?”
“他确实是个傻的,为了兄弟之谊,愿意代人受过不说,还愿意因您上回那句话,去向秦夫子道歉。只是他不懂得投其所好,先是送黄白之物,被秦夫子赶出来,又挑了两位美人献给秦夫子,被秦夫子拿扫帚打出来,女儿还记得,那日他淋了一身雨回府,不知多狼狈。”
“若说有瓜葛,他与那两位女子的瓜葛仅止于此。”梅泠香轻叹,“在那两位女子闹事之前,他便把卖身契还给人家了,但那两位女子也是走投无路才如此,女儿查清后,便吩咐人送她们离开了闻音县。”
听完这番话,梅夫子的脸色才算稍微缓和。
许氏则有些紧张,压低声音问:“怎么,逼迫那两位女子的幕后之人,在县城内还颇有权势?”
对此,梅泠香不便多说,否则,以爹的脾气,万一去同赵不缺、孙有德他们对峙,事情又得越闹越大,不好收场。
眼下的处理,虽对章鸣珂的名声有碍,可外人的口风是迎风而变的,只要往后他有所成就,名声自然会有改观。
梅泠香暂且不想把章鸣珂架在火上烤,要他立时与赵不缺他们断绝关系,逼得太狠,恐怕适得其反。
“难怪女儿聪明伶俐,原来都是随了阿娘。”梅泠香含笑夸赞许氏一句,随即语气轻松道,“爹娘不必担心,我和郎君能处理好这些事,你们想让郎君立起来,也得给他机会是不是?”
有权势的人是不好招惹,可有钱还能使鬼推磨呢,许氏稍稍一想,便不再替他们多担心。
梅夫子呢,希望看到章鸣珂能自立自强,听到这话也宽慰。
只是,他嘴上仍未松懈:“那首诗,想必秦夫子还留着,爹会去求证,若他做错事,还敢做不敢当,来欺骗你,往后我绝不让他踏进梅家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