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凌云大帐,烛火通明。
牛皮帷幕当中升着一大堆篝火,火上架着两只剥洗干净的野兔,还挂着一只大吊壶,浓郁的酒香正不住地从壶里散发出来。
帐中有两人,一个吴王姬凌云,一个兵圣孙武子。
姬凌云对着美酒,美味视若无睹,直愣愣的看着齐国地图,各种代表士兵的草头布片,不断的被他的手摆动成各种阵行,各种战术。在伍子胥、孙武子这两位旷世奇才的训练下,姬凌云的战术水平直线上升。
不敢说在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但若是在战场上碰上他们也有一战之力。
但在失去先天的优势下,面对赵鞅的死守战术,姬凌云想破了脑袋,却还是一筹莫展。看了一眼孙武子,登时气不打一处来。
这家伙从进帐来到现在一直在一盘悠闲自得的饮酒吃肉,一副事不关己,己不操心,天塌下来有高个顶的模样。也不知道他是成竹在胸,还是和自己一般想不通透。
姬凌云忍不住问道:“喂,孙上将军,你可有办法拿下这该死的彭城?”
孙武子一抹嘴抬头送上两字:“没有!”说完扯下一根兔腿,大口咀嚼起来。
姬凌云翻了个白眼,继续摆弄着手中的草头布片,耳中却听孙武子含糊不清的声音传来:“这赵鞅是难得的一位人才,在多年前,他以赵氏根基晋阳城为赌注,研究出了一套守城战术,让六卿中强大的范氏、中行氏纷纷刹羽城下,被赵鞅瞧出战机,一击而破。”
孙武子吞下口中兔肉,续道:“赵鞅对我们也摆出了这个战术,这死守之意,相当明显。行军作战以情报为先,以赵鞅之能想必已经得到了子胥兄奇袭临淄一事,得知这个消息,他却依旧按兵不动,这里头大有文章。”
孙武子说到这里不在说话,斟了杯酒浅尝起来。
姬凌云顺着孙武子给的思路想了下去,临淄位于齐国南临泰山,西接济水章丘,是唯一的回晋之路,以及粮草运输的通道。
只要伍子胥占领临淄,赵鞅将是袋中之鼠,瓮中之鳖,无路可逃。本以为只要赵鞅得知伍子胥出现在牟平以后,他就会为了保全粮道而火速撤退,将所有占领的城池无私的赠送给自己。
但显然这种假设已经失败,伍子胥出现在牟平早以不是一日两日,若他想要撤退恐怕也不用等到现在。
奇就是奇在这儿,赵鞅真会傻到自掘墓穴吗?
为了守住一个彭城而放弃自己的粮道?
姬凌云想到了一种可能,沉声道:“只怕是赵鞅因为某种我们不知道的因素,而肯定智宣子会出兵救援。”
孙武子赞许的点了点头道:“老夫也是这么考虑……”
那你不早说,姬凌云压下自己想海扁孙武子的冲动,继续看着地图。
智宣子的兵力高达七万,这次出兵对他来说至关重要。这兵一出,绝对少不了六万。而临淄一城地理位置极好,属于兵家必争之地。纵然伍相国先一步得到临淄,那么他的命运也将是被智宣子围困城中,无法断赵鞅,粮道及后路。
这恐怕就是赵鞅无后顾之忧的死守彭城的主要原因。
正在此时,外面专韦来通报,韩庆先生到了。
帐门掀开,韩庆疾步走了进来,面色严肃道:“智宣子起兵了,足足六万大军,以智国为先锋大将率战车一百余,直扑临淄而去。意图十分明显,打算先相国一步到达临淄。”
果然……姬凌云不由微皱眉头道:“可有姬子吴的消息?”
韩庆摇了摇头道:“自从姬子吴进入智公府以后就未再有消息,怕是已经……”
“先不管这些……”姬凌云制止了韩庆的猜测道:“以相国之才,智国还不是他的对手。这临淄归属我军,这点绝对错不了。唯一摆开我们面前的难题就是赵鞅,赵鞅不除,我军难以放开手脚。”
这时,孙武子插了句话,“进攻,不断的进攻。从进攻中寻找敌人破绽,不要居于眼前。以正合,以奇胜。”
进攻,不断的进攻,从进攻中寻找敌人破绽?
姬凌云听闻这话有如拨云见青天,又惊又喜,环顾两人,放声大笑,“孙上将军说的既是,既然他要死守,让他死守好了。我们不断的向其余各地发动攻击,与相国汇合直攻智宣子大军。我到要看看他能够忍耐几日。只要他们出得彭城,以我军的实力一定可以稳占上风。”
这到不是姬凌云口气狂妄,晋国将士精锐不假,但精通群战之术的吴国将士也未必会逊色他们。尤其是此刻,吴国经济的飞速发展,他手上已经有了五千骑兵,戈盾手早就全部淘汰,转为了刀盾手,杀伤力又何止是上升一筹。
况且,晋国之所以威镇天下,主要原因乃是所向无敌的战车阵。姬凌云胸中早已经有了克制战车的绝妙之法。
“传令下去全军上下死守营寨,所有将军各守本分不得有误。”姬凌云带着自信的微笑下达了命令,如今他还须等待伍子胥的消息。
只要伍子胥拿下临淄,一切计划才能够继续进行下去。
此刻伍子胥正率大军抵达昌邑,一路上他们并未受到任何抵抗,反而倍受百姓欢迎。昌邑离齐都临淄尚有百里,大军两日方可到达。
这时,斥候来报:“大人,临淄以西三百里处发现智氏先锋大将智国,他们以战车代步,速度极快,估计在三日后就可到达临淄。”
“三日?”伍子胥低声沉吟,微笑的捻着胡须道:“有趣,有趣,多年来老夫首次为吴统兵,对方就送上了这么重的大礼,真是感激不尽。”
智国与他的一百乘战车,在伍子胥眼中已经成了送上门的功绩。(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