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像任性过头了。”
虽然他想说“任性是女生的特权”,然而面对三日月昼,他实在说不出口:“原来你还有自知之明。”
三日月昼没有理他,汗水顺着粘在一起的发梢滴答下来,打湿了地板,她试图滚到边上去取水杯,自说自话:“我好像把手冢国光弄哭了。”
千石清纯的喘息戛然而止,甚至开始怀疑人生:“是打网球的那个手冢国光吗?就是我也认识的,青学网球部的那个手冢国光?”
“嗯。”
“嗯?”
事情要追述到这一日的清晨。三日月昼的一天往往或是从迟到或是拆情书开始的,这一天也如往常一样,从鞋柜里取出了一封未留名的情书。她娴熟又潇洒的撕开火漆处的封口,拎出里头的信纸,单手一挥就展开了,囫囵扫了两眼,全然是缺乏新意又故作深沉实则矫情的词句,攒成一团看也不看的往后脑勺一扔,丢进了身后的垃圾桶。早乙女琉奈拿着手机,一阵飓风似的风风火火的刮到三日月昼身边,气都没喘匀就掰着她的肩膀,将吐沫星子喷了她满脸:“手冢君和不二君的照片被传到校园网站上去了!”
“什么照片?”她慢条斯理的拆开早上没来得及打开的草莓味牛奶,试图通过补充蛋白质和钙的方式努力窜高四公分,到达一米七,日后就可以挑起话剧社男役的大梁了。
“就是之前你在男子网球部更衣室拍到的,手冢君和不二君缠绵悱恻的那张照片。”
“我的手机已经丢了啊,又不是我干的。”她懒懒散散的斜着肩膀,声音平平,挎着书包,塑料纸被捏的直响,再使一点劲吸管就从顶端塑封上脱身,对准包装盒上小拇指甲盖大小的锡纸插口,将吸管捅进去,一边晃悠着细长的胳膊和双腿,像是没睡醒,一边漫不经心的说:“何况就一张照片而已,平时就有一些发布偷拍照的人啊。”
“问题不在于你怎么想,而是除你之外的其他人如何想。”早乙女琉奈把自己的手机塞到她怀里,强迫她阅读屏幕上怎么删也删不完的,几乎可以用混战来形容的留言。没几秒,她空掉的牛奶盒就被捏成了细细扁扁的一条,底部的残渣顺着吸管和开口喷溅出来,打湿了她的衣裳和掌心,五官拧在一起,狰狞的有如恶鬼般若:“这个留言者是谁!她怎么胆敢说自己才是配得上手冢君的女人呢!明明手冢君和不二君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这个王八蛋出来搅和什么!手冢君已经很不容易了!”
拿早乙女琉奈的手机做武器,三日月昼也一头扎进了象征荣耀的唇枪舌战中。
早乙女琉奈翻了个白眼,事情怎么往越来越奇怪的方向发展了:“你……真的有觉得手冢君活的不容易吗?”
看着不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