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
男人缓缓睁开眼睛,他坐起身来,眯着眼睛优雅的伸了个懒腰,他唇角微微含着笑,刚想去叫床上那只小懒猫似的女人,却发现床铺上空无一人,
“小莲……”梵幽螭轻声唤了几声,却没有人回应,他站起身来,目光落在桌子上那一篮子淡紫色的药草和一封书信时,面色渐渐凝暗了下来。他拆开那封信,匆匆看了起来,脸色随即变得更加差了,差的就像是天边越积越厚的乌云,酝酿着瓢泼大雨。
他要的是她完完全全属于自己…………
似有一阵寒风掠过,他手中的信纸眨眼间化成万千粉尘,粉身碎骨似的飘落在天地之间。
扑通一声,一个巨大的箱子沉入了滔滔江水之中,很快便被一波波浪涛淹没,越来越远,漂浮不见了。
河岸边,‘杏婳儿’面色冷冷的看着那消失在江水中的木箱子,眼眸里浮起一抹狠毒的笑容,她拍拍手,转身毫不留情的上了岸,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终于让她永远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了,哼,竟然敢趁她不注意悄悄爬上祈夜哥哥的床还和他一夜偷欢,那她就把这个贱女人丢到水里去喂鱼!!
哼!!!!她杏婳儿可不是好惹的!!!!!
阿萸醒来时,发现自己在一个小渔村里,是一个打鱼的老夫妇救了她,那老夫妇都已七十多岁,却无一儿半女,他们虽然生活清贫,但是善良淳朴,待阿萸很好,他们见阿萸无亲无故的,便让她住了下来,将她若亲女儿一般对待。
如此过了近半个月的平静日子,只是那老夫妇家境贫寒,老伯的身体也一直不好,又无钱医治,眼见越拖越重,到最后竟然不能下床,大夫说要治老伯那病,需要、‘不容金‘来治,只是那不容金价格很贵,又需长期服用,他们根本就买不起那药。
那老妇急的连日连日的垂去山上采些山货去集市上卖,却也收入甚微。
人来人往的集市上,
“大叔,买几个柿子吧,这柿子又脆又甜,是清晨我新鲜采来的~”阿萸卖力的在小摊上招揽着生意,然而大部分人都只看了一眼,便摇摇头走了。
一个上午,阿萸才卖了几文钱,她叹了口气,揉了揉饿的咕咕叫的肚子,正想着如何是好,便听到周围有人道,:“你们听说了,前面的码头有个新搬来的大户人家在招奴婢,听说一个月有不少吊钱呢”
阿萸闻言,不由心中一动,也急急忙忙收了摊子,朝着那边的码头跟去了,若是能被选中,那她就有钱给老伯老妇治病了,也好报答他们的救命之恩。
那招人的是管家模样,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模样干瘦却是性子平和,也并未太过挑剔,只是随意问了她们几个姑娘些身世,便允他们第二日来府上做工。
阿萸和那些姑娘们自是喜出望外,她开心的跑回去将这好消息告诉那对老夫妇,那老妇叹了口气,摸着她的头流泪道,:“都是我们拖累了你……,还要你为我们去府邸中为奴为婢,我这心里过意不去啊~~”
“婆婆,你别难过……那户人家很好,我不会吃苦的……你放心吧,我们很快就会有趣给伯伯治病……”
“阿萸真是个好姑娘,以后谁娶了你,定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啊~~~”
东街的大宅。
阿萸一大早就和几个被选中的姑娘们等在门外了,她们几个人好奇的打量着眼前这清雅别致的大宅,窃窃私语道,
“你们听说了吗,这家主人是才搬来的,听说是从帝都来的~”
“是嘛,那一定很有钱……”
“可是怎么会来我们这穷乡僻壤呢,莫不是在帝都得罪了权贵来这里避难的~~”
“吱”的一声,大门缓缓打开了,迎面出来一个明艳动人的贵妇人,一身紫红色的衣裙张扬飞舞,大大的眸子里精光毕现,她身后的是昨日的官家和一个黄衣小丫鬟。
阿萸一间那女子便愣住了,那……那不是……绯颜姐姐1!!
只是她早已换回了自己的容貌,绯颜并未认出她来,只是淡淡扫了一眼众人,昂着头趾高气扬的扬声道,
“既然入了府,你们几个便要守这府中的规矩,在这里老老实实,本本分分,府内最忌多嘴多舌,搬弄是非,你们都给我把嘴巴管好了,记住了么!?”
她最后一句突然拔高了音调,问的凌厉,姑娘们急忙垂下头,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绯颜满意的挑了挑眉,又道,:“还有,先生不喜吵闹,你们在府中切不可大声喧哗,当谨言慎行,记住了么!!”
姑娘们又忙不迭的点头应着,都有些惧怕这一看便不是善茬的女主人、
先生…………阿萸不由心神恍惚了一下,难道他也在这里…………
她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转身想走,不想衣袖却被一旁的铃儿拽住,她一边拉着阿萸往前走,一边朝她低声道,:“你在发什么呆,管家叫咱们入府呢,快跟上……”
~~~~~~~~~~~~~~~~~~~~~~~~~~~~~~~~~~~~~~~~~~~~~~~~~~~~~~~~~~~~~~~~~~~~~她在府邸内,就这么住了下来,那几日倒也过的算是清净,府邸中的活并不算繁重,所以阿萸倒也没有多累,只是她来的这几日,除了绯颜,并没再见到过其他的主人。
这日,深夜,阿萸打扫完院子,洗完衣物,正准备歇息,忽然见一个管家朝她招手叫道,“那个谁谁谁……快去取个暖炉来~!再拿个斗篷来!”
“哦!”阿萸急忙点点头,一路小跑着去房间取了暖炉和斗篷抱在怀里,又急匆匆的往那个小院跑去。
月色婆娑,竹影凌乱。晚风乍起。
断断续续的咳嗽,在庭院里响了起来
她气喘吁吁的走进去,便在那粗大古老的银杏树下,看见了那个白衣如雪的男人,他一身清冷,面色苍白漠然,面具下的一双眸子幽恹阴晦,似是对这世间的万物都感到厌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