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春园’内,繁花似锦,小径之中,两旁鲜花绽放、像美丽的绸缎围绕着赏花的人。
“公主腿伤可好些了?”一身灰蓝色贵妃华袍,打扮妖娆的女子笑盈盈的朝着漫相思问道。
“嗯,没什么事了,只是小伤而已”
敬妃明眸善睐,浅浅笑道,:“公主是金枝玉叶,容不得有半身闪失,日后一定要小心呀~~驸马可来看过公主?”
漫相思没有说话,只是小脸已扫上了一片阴霾,
“哎……这堤青苏却是不识好歹,公主一片真心,他却和那个婢女纠缠不清……”
“……”漫相思没有说话,只是樱桃红的水袖中的手指却不由得紧握成拳。
敬妃停了步子,亲热的握住她的手,神色似是颇为关心,:“公主,你莫要嫌我多事,你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我与你母妃又情同姐妹,虽然你母妃早逝,但是我早已将你看做亲女儿一般,公主受的委屈,莫说大王,就连我也着实心疼,有些话我真是不吐不快……”
“敬妃娘娘,到底想说什么?”
“我只是觉得公主对那女人还是太心软了”
“我答应过驸马不杀她”漫相思蹙眉低声道。
敬妃调高了眉头,深幽幽的一笑,:“谁说一定要娶她性命呢,这世间还有很多办法让男人离开这个女人”
“什么办法?”
“公主试想一下,若是这女人断了双手,还怎么赖在驸马怀中卿卿我我,到时候驸马一定会对她避之唯恐不及”
“可是他若知道此事……”漫相思有些疑虑。
“傻丫头,来日方长,以公主的身份和美貌难道还拍日后哄不好驸马么……”敬妃摇着头,握紧了她的手,细声细语的说道,:眼下最要紧的便是除掉这个隐患,她就像是一根刺横在公主与驸马之间,不除掉她,这根刺便永远不会被拔出来……至于之后的事,日后岁月漫长,相信公主定有本事能与驸马重修旧好”
见漫相思敛眉不说话,又柔柔笑道,:“公主好好想想……若有需要之处,公主只管派人来找我”
“你为何帮我?”她突而抬眸有些怀疑的看向敬妃。
敬妃微微一怔,随即面色泰然的笑道,:“我不是说了么,我早已将做女儿看待,自然舍不得公主受委屈……也不忍见公主日日消沉,公主,还是回去好好想想我的话,莫要再心软……”
深夜,漫相思坐在窗棂前,目光迷迷蒙蒙的,不知在想什么,过来许久,唤来了冬儿,把一张字条交到了冬儿手里,
“冬儿,把这个交给敬妃娘娘,小心,别让人看见”
冬儿按着吩咐去了,她回来的时候发现公主依然没睡,一直到天将明时才回床上躺了一会,便又坐在了窗棂上,一直注视着窗外。婢女们不敢多问,只是默默坐着自己的事。
后来冬儿神神秘秘抱着一个铁匣子回来了,交到了漫相思手里,漫相思看见那铁匣子时,目光微微划过一丝波澜,她随手打开那铁匣子,冬儿有些好奇的凑过去看了一眼,立刻苍白着脸尖叫起来,但是被漫相思冷冷一瞪,连忙捂住了嘴,脸色煞白如纸。
她也没再多说什么,只是身子懒懒的靠在窗棂边,望着窗外的时而飘落的几片桃花出神,似是在等着什么。
直到晌午时分,堤青苏跨进公主殿的时候,冬儿看着漫相思脸色表情的变化,才明白原来公主一直在等的人是驸马。
“是不是你做的?”堤青苏那声音依旧如清笛般悦耳好听,却又说不出的冰冷。
漫相思看着眼前这兴师问罪的男人,那松散的神色忽而有些僵硬起来,她的手覆盖在了那铁匣子上不自觉的微微收紧,低着头答非所问道,:“好像也只有她能让驸马跨进我这公主殿了……”
胳膊下的铁匣子被硬生生扯了出来,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充斥在堤青苏的鼻尖。他微微犹豫了一下,便猛然打开了那个铁匣子,匣子里赫然出现了两只血淋淋的断臂,其他宫女见状立时都吓得面如土色,纷纷后退,唯有漫相思面色如常,若无其事的让冬儿把自己杯子的茶填满。
“……真的是你……你到底还没有没人性?!”他看着她的目光,像是在看一只怪物,脸色已是铁青。
那目光深深刺痛了她的心,她抬眸针锋相对的迎上他的目光,:“是我又怎么样?我答应你不杀她,可是没答应过不砍她的手”
堤青苏那清隽好看的眉头紧紧锁着,目色难以置信的看着她,俊脸气得发白,:“为何你到现在还觉得自己没错?!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做什么?那是一双活生生的手,就因为你的猜疑嫉妒,便让人砍了它?!”
“对!所有想要得到你的人都该死!我只是砍了她一双手已是便宜她了!”她仿佛魔怔了一般,猛然站起身来,目光如钩子一般紧紧盯着她,那里面强烈的占有欲浓烈的让人快要窒息,
她话音敢落,一个巴掌已忍无可忍的甩在她的脸上,一抹血丝顺着唇角落了下来,她难以置信的看着他,仿佛不敢相信他会出手打她。倒是冬儿率先反应了过来,怒色道,
“你竟然敢对公主动手?!你怎么敢?!”
“难道公主与那侍卫便清清白白,若我也效仿公主,是不是也该让人砍了他的手足!!”饶是堤青苏性子再温和,也已被她激的怒不可遏。他声音冷若寒冰,清润眸子里更是一片地动山摇。
漫相思怔了怔,争辩道。:“我们不同……!”
堤青苏只是目光清幽的看着她,一字一顿似乎含着隐藏不住的怒气和介怀,:“敢问公主有何不同?叁更半夜,孤男寡女共处一室,那些流言蜚语早已传的人尽皆知”
“你也怕被人耻笑么?!”漫相思仿佛听了极为可笑的事情,水眸湿红一片,满是委屈和愤怒大声道,:,“你可知道你早已让我成了这宫里笑柄,新婚子夜,你让我一人独守洞房,还去‘极乐坊’硬从那里将那个贱人救出来,你知不知道宫里每个人都在笑我,说我嫉妒成性,气量狭小,笑我连自己的男人也留不住…………”
“哎呀,公主,你的脸怎么肿了?怎么肿了好大一片!”敬妃突然从殿外快步走了进来,一脸心疼的端详着她红肿小脸。
“回敬妃娘娘,是驸马动手打了公主!”冬儿愤愤不平的告状。
“堤青苏你好大的胆子!我一定要将此事禀报大王!”
“不牢娘娘费心,青苏自会向大王请罪!”他冷冷说罢出了府邸。
公主被打,这让一向疼爱公主的越王坐不住了,一气之下便将堤青苏关入大牢,漫相思虽然伤心,却又怎么舍得他在狱中受苦,又去跪求越王放人,最终越王只能憋着气只关了堤青苏十日,便放他出了大牢。
公主殿外,几个宫女正清扫庭院,时不时的窃窃私语。
“我说这堤青苏也太不识好歹了,若不是公主替他求情,他能这么快被放出来?公主对他痴心一片,可是他呢……反倒还拿捏起来,对公主避而不见……”
“是啊,真是不识好歹……”另一个婢女附和道。
“好了,你们两个别嚼舌根了,当心被公主听见”冬儿皱着柳眉从柳树下走过来训斥道。
正说着,突然那宫女睁大了眼睛看向冬儿身后,有些结结巴巴道,:“驸……驸马,奴婢参见驸马”
冬儿回过头去,果然便看见一身青白衣袍的堤青苏缓缓走了进来,神色不由也是一惊,朝着殿内有些欣喜的叫道道,:“公主……驸马,驸马来了……”
很快,殿内便急匆匆跑出了一个满头翠玉金钗,穿着华丽裙衫的少女,她堆起海棠花般笑容朝着堤青苏跑了过去,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一般亲热挽着他的手臂,
“驸马,你来的真好,冬儿刚端来了‘桂花琼’,好喝的很,你快随我进来尝尝……
“不必了”堤青苏抽回手臂,面色疏冷的仿佛在面对一个毫不相识之人,“我来是有话与公主说”
“你要与我说什么?”她含笑看着他,目光温柔甜美。
堤青苏未说话,只是将一纸信笺递了过去,漫相思不明所以接过来,温淡的阳光落在那一片雪白的宣纸上,那字迹端端正正,清俊雅逸,可她整个人却如石化一般,葱白手指抑制不住的发抖,再抬眸时,那一双空灵似蝶的眸子里噙满了泪水,满是震惊、委屈、伤心和愤怒,
“休书?!你要与我和离?!!!”
堤青苏微微垂着眸子,那温柔清润的眼眸依旧若初见一般时似飘荡着柔软春柳,只是里面一片心灰意冷的冷意,再无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