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我才知道,因为没有出动直升机前分不清救助信号谁是谁,所有有能力搜救的人兵分三路滑下来,顾惟谦也是第一次滑林道,但他放心不下我还是来了,他是第一个找到我的人。我们扔掉所有重物,顾惟谦背着我,走在林道间。
那天我罗里吧嗦说了好多好多话,顾惟谦很少有回音。
直到劫后余生的我看到了雪道边界,后知后觉的察觉出他的异常。
我呼喊他的名字许久,才意识到他的助听器没电了。等有人来后,他摘下助听器,我远远看到他的耳朵有些出血,脸色煞白的他头晕目眩地扶住了同伴,同伴问他备用电池在哪儿,我看到他的口型是在说,弄丢了。
一定是为了背我,减轻重量时跟包一起丢掉的。
事后为表歉意,我给他买了一堆纽扣电池。那时还不是婆婆的林茜娅阿姨看着我正在针灸的肿蹄膀,说那些电池都用不上,惟谦的助听器和电池都是美国特殊定制的。
我有些失落,正不知该如何报答。
“自翩啊,”茜娅阿姨的声音带着笑意,说出口的话却让人不寒而栗,“以后嫁给我们惟谦,换你照顾他,好不好啊?”
我母亲当时就在我身旁,大声反驳:“不好不好!都什么年代了还搞以身相许那套呢!”
两个人用都很生疏的台语对骂,画面很是滑稽。
没有人知道,我十四岁那年其实有两个初恋。
一个是教我唱「世间始终你好」的广州培正中学的同桌王河,一个是在香港培正中学念过书,在我陷落雪地时将我挖出来,背了我一路却沉默不语的顾惟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