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明月把水递给黎光,黎光接了,缩在床头看她。
冉明月有点懂了:“可以和我说说原因吗?”
大概是因为黎光的痛苦被冉明月看见,也是因为今天在冉明月这里得到了安全感,黎光从未说出口的脆弱第一次提起。
第一次,让她自己想要去说出来。
“我遇到过一次火灾,很大的火灾,小时候。我很想忘记,但有时候还是会冒出来。”黎光无意识的笑了笑,“那场火灾里我没有受伤,可是保护我的人都离开了。”
她没哭,表情里带着一点麻木。
冉明月太熟悉这种表情了,这就是在为自己建立防御机制时候的表现。很小的时候,到现在她的二十四岁。
这个晚上,是自己第一次见到黎光的噩梦,那很久之前呢?在黎光长大这个过程中的这么多年呢?
黎光是怎样用一种防御机制将自己包裹至今,变成了这么好的、不让谁操心的模样,她一个人承受了多少,再自己宽慰了自己多少遍,才变成了现在开朗活泼的样子?
冉明月的手放在床沿上,紧紧地捏住了被子。她坐过去了一些,使劲的手又开始慢慢的松开,“可以抱着你吗?”
黎光对她展开双臂,苦恼的皱着眉头,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我也需要一点点安慰。”
床很大,冉明月就上去了。不过房间里很暖,所以她也没进被子里,拥着黎光的这一刻,冉明月的心中没什么杂念,就只有心疼,看到黎光做出来的这种豁达的样子,冉明月觉得自己的心被压的喘不过气来。
不应该如此。
不该如此的。
现在她知道为什么黎光会怕火,也知道黎光为什么说自己日常没事,就是不喜欢有那种味道。
冉明月无声地把自己的肩膀给黎光依靠。还是黎光说:“我没事,不就是做个噩梦吗?说出来好多了,就是也睡不着了,几点钟了?”
“三点半。”冉明月的声音有点哑,她清了清嗓子,又明白了为什么黎光说她挺喜欢下雨。
都懂了。
黎光转头看窗外,冉明月说:“我们出去走走吧?”
“好晚了,还在下雨。”黎光问,“你不喜欢下雨。”
“谁说不喜欢的事情就不能做?可是我喜欢陪你散步。”冉明月说,“要不要起来?”
“要!”黎光抬起头来,那麻木的面具被撕下来了。她真的很高兴,因为这个想起了往事又不安的晚上,她在冉明月的身边感觉到很安心。
冉明月下床的时候背着黎光,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擦了又擦,把那些酸涩逼了回去,转头轻轻说:“走,穿好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