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美玲嘴上说好,腿却没动,站在冷风里看车子缓缓起步,夏宏达坐在车里,透过后视镜还能看到那个女人的身影,瘦瘦小小的。
快过年了,路上的行人都透着欢喜劲,夏宏达回头看,她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街角。心里一阵凄凉,沉着气吩咐司机停车。
车没开多远,夏宏达下车的时候刘美玲还没进去,只当他是落了东西。冬日清冷,尤其是北京的天,杀人似的的冷,夏宏达裹着厚棉袄,一步步走了过来,风中的刘美玲听他温和地说:“咱一起回家吧”。
他们四十多岁的人了,早已过了甜言蜜语的年纪,夏宏达又说:“咱们回家,一起回家过年,过完年咱再把证领了”。个子小巧的女人笑了,笑着笑着就哭了。
“好,咱们回家过年”。
夏宏达突然很心疼,她和他一样的不容易。
很早以前他错过一次,因为他家老爷子,因为夏七夕他妈,后来老爷子死了,小七妈也走了。仿佛他守着夏七夕过这么些年就是为了今天,幸而老天又让他们遇见了,于多年前一样,小个子的女生怯生生地说:“你胃不好,少喝些酒”。
夏七夕的妈妈不是被打跑的,夏宏达一直没说实话,老一辈的人骂他混账,他听着。编排他打跑老婆的话,他受着。他想,自己是个男人,说点什么也受得住,抛夫弃子的孩子妈终归是个女人,女人不比男人,闲言碎语落在身上,可能一辈子抬不起头。
夏宏达带刘美玲回家是仓促间做的决定,幸而他儿子没计较,礼貌的喊了声刘姨,小孩子读高中了,思想成熟了很多,吃饭的时候问:“什么时候办婚礼”。
夏宏达没做声,还是刘姨接的话:“只领个证就行了,不那么麻烦了”。夏老爸尴尬地笑笑。给儿子夹了颗青菜,夏七夕挺不乐意的,放了碗说抱怨:“好不容易得个妈,你们还不办婚礼”。
扭过头去劝他爸:“刘姨以后可是要跟着你过一辈的,不摆个场子都对不起人家”。夏宏达一愣,没料到他儿子能说出这翻通情达理的话。
刘美玲的心思夏宏达知道,那个女人没幻想过一场浪漫的婚礼,香槟美酒,还有洁白的婚纱。小七眯着小眼,鬼精灵似的说:“姨,爸不办酒宴,你就别同意领证”。刘姨微微一笑,雪白的脸都染了红。
夏老爸和刘美玲的婚事定了下来,正月初六。
夏宏达和刘美玲毕竟还没领证,当着孩子的面也不好公然住到一屋,夏七夕见怪不怪,洗澡的时候还顺便跟他爸讨论了弟弟妹妹的事,夏宏达打趣问:“你不怕刘姨生了娃,你失宠啊”。夏七夕笑的坦然,张着嘴说:“不怕,我巴不得呢,再说了,有个弟弟妹妹多好啊,没事还能欺负着玩”。
夏宏达也乐,不过没乐到心里去,添个孩子又不像添件衣服一样简单,那能说来就来啊。再说了,两人年纪都大了,添孩子的事还真没想过。
老夏家要办喜事了,大人们忙,小孩子也忙。
试婚纱的时候是顾妈妈陪着一起去的,个子小巧的女人穿着婚纱,笑的跟小姑娘一样,顾少白伸手拉了夏七夕的衣角,凑到人耳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