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忱躺在溪涧里哭得伤心:“为什么啊,我干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吗,怎么什么倒霉事都落在我身上。……”
他边哭边骂,哀怨得不行;季岸任由他抱怨,只一边盯着他,一边默默拧衣服。等他两边衣角都拧干了,沈忱还没停下的意思,也没有从溪涧里爬出来的意思;季岸干脆脱了上衣,拧个痛快。
约莫五六分钟过去,季岸已经重新把衣服抖平整穿上,沈忱也哭得差不多了:“……我长这么大,从没受过这种罪,我好崩溃……”
听着他带着软糯鼻音、像撒娇似的话语,季岸道:“哭够了?起不起来?”
“谁哭了,谁哭了?”沈忱反驳了两句,顿了顿又弱弱道,“……起不来,你扶我。”
溪涧大约七八十公分宽,季岸跨开腿,站在岸两边,还仔细地踩实了才朝他伸出手。沈忱抬起同样在痛的双手,毫不客气地握住对方,借力从溪水中坐起来。可他腰腹才稍一用力,剧痛便像针扎进了指甲缝似的,疼得他眼前发黑。
沈忱低头一看,一根小树杈子就那么直愣愣地插在他肚子上,血正流,顺着他的腰落进溪水里。
不看他只觉得痛,看了之后,他觉得要死——沈忱茫然了片刻,手哆嗦着靠近那根树枝,想拔又不敢。他扬起脸,看向还架在他头上的男人,眼泪又开始往外涌:“季岸,季岸……”
男人匆忙道:“先别拔!”
“我要死了……”沈忱哭唧唧道。
男人连忙改换了架势,重新站回溪水一侧再蹲下身,一手伸进沈忱的膝盖窝,一手绕过他的腰,倏地一下把人从水里捞了起来。
“我要死了我要死了……”随着男人抱起他,他惊慌失措两手并用地箍住了男人的脖子,像是生怕自己掉下去,“季岸我他妈要死了……都怪你,都怪你……”
“这也能怪我?”
“都怪你都怪你!呜呜呜……”
男人东张西望找着能躺的地方,溪水下游方向不远处就是海岸,有许多大块的礁石。他二话不说,抱着人三步做两步走,很快就把沈忱抱到了礁石上。
“别乱动,我先看看。”季岸放下人,叮嘱道。
其实他不说这么一句,沈忱也不敢乱动——他就维持着被放下来的姿势,半躺不躺地低着头,看着自己腰间那根可恨的树枝,他两只手像找不到地方放似的抬着,僵在空中。
男人蹲在石头边,凑近了他的腰看,血还在往外渗,不多,但仍有些骇人。
树枝并不是直接插进去的,而是从左往右划开了道两三厘米的口子,再嵌进里肉里。季岸很难想像这是怎么弄出来的,但刚才摔下去的混乱状况下,发生什么都不算离谱。他想了想,又抬眼往身后看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