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还好。”
薛缪说:“我是一只修行千年的白狐。”
陈幼雪低下头:“不要唱歌……”
两人推着车到了小区门口,跨上自行车,陈幼雪又问:“那你爸,你妈也是狐狸吗?”
“不啊。”薛缪在马路上骑s型,路上人不多,日头却已经很高了,两边的法国梧桐在地上投下巨大的阴影,他在那光和影里穿行,“我爸身上有0.0001的狐狸血统,我妈身上有0.0003的狐狸血统,狐狸血统超过0.00038就会显性啦,于是他们生下的我,就是狐狸啦。”
“是加法题不是乘法题啊。”陈幼雪说,薛缪转头瞪他。又瞪他。
“你小声点!嘘!!”
陈幼雪点点头,骑到薛缪边上,突然很小声地和他说:“我能问你一个比较私人的问题吗?”
“什么?”
两人遇上了红绿灯,都停在了路口。陈幼雪偏过头去和他说悄悄话:“你……有狐臭吗?”
薛缪的脸先白了阵,后来又红了阵,最后定格在了一个气鼓鼓的表情上。他撇着嘴,骂骂咧咧地举起胳膊,拿咯吱窝冲着陈幼雪:“你闻!”
陈幼雪让他把手放下,大马路上,怪不好意思的,可以趁四下无人的时候再给他闻嘛。
薛缪的执拗劲上来,硬是要陈幼年雪闻他腋下,陈幼雪趁绿灯赶紧从他边上骑走,薛缪追着他喊:“你倒是闻啊!你怂什么!”
他始终举着他的一条胳膊,一只长手在空中摇来晃去,一会儿去打陈幼雪的后背,一会儿去巴拉他书包,死活要他闻。陈幼雪拗不过他,快到学校时,他停在片树荫下象征性地吸了吸鼻子,从薛缪胳膊底下抬起眼睛说:“没有。”
薛缪翻个白眼,还冲他哈了口气:“我也没口臭!”他长大嘴,把自己两边嘴角往外扯,“你看清楚了!我也没尖牙齿!”
他说话口齿不清,口水都要流出来了,陈幼雪让他注意点形象。薛缪这时说:“不过我有尾巴,你走在我后面小心点,别踩到我的尾巴了。”
“啊?”陈幼雪看看他,使劲地看,费劲地看,看他的屁股,大腿缝,小腿肚,瘦脚踝,好家伙,皇帝的狐狸尾巴吧这是!
“啊什么?快走!要迟到了!”薛缪踢了脚陈幼雪的车轮,两人骑进学校,一前一后走进教室,陈幼雪个子高,坐在最后一排,薛缪坐倒数第三排,两人的座位离得有些远,陈幼雪才在课桌上放下书包,就觉得头顶一寒,抬起头时看到斜线方向的薛缪正死死盯着他,咬着嘴唇,绷着脸蛋,两只手指戳戳自己的眼球,又戳了戳陈幼雪的位置。
这个动作的意思陈幼雪懂,电影里很常见,i’mwatbyou!应用到薛缪身上的潜台词大概就是:你小子别把老子是狐狸这件事到处宣扬!
3.
其实要让陈幼雪到处宣扬这件事还是有一定难度的,首先他没有任何传播流言的途径,他是班里出了名的独行侠,独来独往惯了,和谁都不熟,和谁都不亲密。高一刚开学那阵,兴味相投的少年少女们迅速发展成大大小小各种团体,陈幼雪对哪一团哪一帮都没兴趣,加上性情冷淡,与人交际通常只有三句话:“嗯。”“好。”“不用算我的份了。”。久而久之,他成了座孤岛,他无心经营码头,也没有船只愿意靠近他停泊。其次,薛缪是狐狸这件事未免太过天方夜谭,陈幼雪隐隐觉得,说不定连薛缪自己都还没完全信服,他只是嘴上说说,随便说说罢了。
不过薛缪在盯他梢这件事上倒是身体力行,十分积极,瞪了他一节早自习还不算,去操场早操,他楞是挤到了陈幼雪边上,胳膊贴着他的胳膊,也不说话,就用眼神恐吓他。他的眼睛是一双桃花眼,只有在眯缝起来的时候比较像狐狸,眼角上挑,似是要发一发狠,迸出点赶尽杀绝的凶光,可陈幼雪只觉得他像只眼皮耷拉在打瞌睡的猫咪,并没太大的威慑力。
之后一整个早上,薛缪都没放过他,他是数学课代表,发数学月考试卷的时候在陈幼雪桌前停了半天,剜了他好几眼才走开,语文课政治课历史课,几乎每隔三十秒,他就要回头对陈幼雪比一个戳眼珠的动作,历史课下课后,历史老师忍不住过去关心薛缪:“薛缪,干眼症不能用手直接摸眼睛。”还要带薛缪去医务室配眼药水。薛缪还真跟着去了,他瞪人瞪得眼里冒出血丝,确实需要点眼药水滋润。
不过他对陈幼雪的监视还不算完,拿了眼药水回来反而变本加厉,陈幼雪去上厕所他跟着去,他去小卖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