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肯定有律师的吧,这样的东家。
没看见公检法都来了么,肯定事不小。
七嘴八舌议论不停,几天的谈资小菜又有了,惠圆却在想,lily拿鞋砸的怕不是她自己的印像,而是门口那块铜牌。
“祥雀”,“祥雀”,一点吉祥都没有,惠圆不由嘴边生出冷笑。
怎么样?同事把新做的美甲展示给惠圆看。嗯,越来越触目惊心了,利爪挠人。同事就势要抓她的脸,被惠圆挡开。元宵节,相亲会,去不去?
没听说。
我这不是告诉你了吗?
你去相亲,我去凑数吗?
惠圆,你怎么对自己很没信心啊。我借套衣服给你穿啊。别把自己捆把这么严实就行了。
你要给我点小费,我可以帮你站岗放哨。
去你的吧,万一成了,你够碍眼。
那你叫我干么?
这不怕万一落单?
呵,惠圆瞥一眼老板来了,后面跟着那个吃糖葫芦吃得一嘴欢的小姑娘。
办公室像受过军训一样地,唰地静悄悄,谁的喘息声重了都能听出来。
老板走得急,小姑娘奄奄一息地。
嗳,惠圆的胳膊又被捅了,她其实挺烦这些事的。
去不去啊?还能抢花灯。
太无聊了!惠圆心想,但嘴上还是说,元宵节怎么变成相亲会了?
古而有之啊,同事为了保护指甲,敲键盘都要练成一指禅了。
其实我蛮喜欢古代的,你想想那场景,静静的护城河水慢慢流淌着,一盏盏精巧玲珑的花灯在水面上漂着,写着相思,写着心愿,轻衣罗裙,巧笑盼兮,于千千万万人中,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就在灯火阑珊处。是不是很美?
是很美。圈禁在深闺中的娇小姐,一年一次的盛会,虽然无数书中由此开头,可现实社会里,哪那么多良君等着你?
既然这么美,是虎穴你也得和我一起了,同事不依惠圆的百般推脱。已经网购了两张票。
作死啊你,惠圆说,我冰箱里还有汤圆等我回家吃呢。
可以当宵夜,同事利爪掐了惠圆一把,小姑娘两眼通红地正回自己工位上。
没了?
什么没了?惠圆没绕过弯。
利爪拍拍肚子。
这你都看得出来?
闻味。你闻闻。美丽的指甲在空中抓了一把,放在惠圆鼻子前,惠圆一把打掉。把你爪子拿远点,她说,要碰上顺眼的男人,上床前还不把你两手绑起来。
同事眨眨眼,我喜欢。
惠圆差点吐她。
什么相亲,灯会,统统不是惠圆的爱好。冷天跟一群毫不相干的人尬聊,不如回家喝碗汤。她懒得说,冷着眼,不停地跺脚,同事后来无法,只得和她分开去寻猎物。
什么玩意啊,惠圆看两眼那些挂在花灯上的小学水平的诗句,特想拽下来一把火烧了。她不知道自己的怒气从何而来,因为饿了肚子,灌了冷风?还是因为那灯影下的一对影子?
关我何事?惠圆倚在墙角问自己。为什么这么想哭?
为什么不学学lily?危境前都昂首阔步?为什么不学学利爪,也去涂双满堂彩,看谁不顺眼狠狠抓两把,撕皮血肉下来?
为什么心会疼?难道希望拥着的那个人是自己?
惠圆拧了自己的胳膊,咬了自己的手背,继而最后刮了自己一个耳光,心情才慢慢平静。
她给同事发了个信息,就退出了人潮。她背面走,迎着路光。
最尽头的花灯,孤零零地无人问津。惠圆驻目,却觉得它最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