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藕的眼光一直随着封锐重新换到另一个地方落座,才嗳了一声。
小气鬼,白毛女嘟囔。姐姐,她从地毯上蹭到莲藕身边,我今天住你这吧,我想看个电影,我们那网不好,看不了。
莲藕有些揣不着封锐的心。只装着一心收拾家务。白毛女见莲藕半天没回答,眼神还老往封锐那儿扫,她机灵蹭到封锐跟前,哥哥,我今天住这儿了啊,我想看电影。
哥哥?莲藕猛地抬起了头,没教养就算了,没大没小也算了,连这点光景都瞧不出来吗?她咚地一声把抹布摔到水池里,溅起的油花反弹到她脸上。
你,……你过来。莲藕有些气头不连贯。
白毛女放下摇摆的身体,过来。我眼里进洗洁精了,你把这些碗洗了。莲藕说。
好咧,白毛女挽起袖子,开始实干。她把水笼开得很大,哗啦啦,地上很快漫了一圈水。莲藕关上水笼,拨了拨白毛女,我来吧。马上就好了呀,白毛女不解。算了,你出去玩吧,你不知道往哪放。
白毛女放下袖子,跺跺脚,又去粘封锐。封锐开着蓝牙耳机,听了一会,看见白毛女的嘴在动,他摘掉耳机,白毛女又快速说了一遍。封锐听见厨房水声停了,方说,留可以,只有地毯可睡。
沙发呢,我睡沙发就好了嘛。白毛女不谙世事的样子。
地毯,封锐懒得跟她谈。
太硬了。白毛女还想争取。
回宿舍睡。封锐不想多说。
全是交际花,不想和她们呆一起。白毛女说出这话,莲藕难受了一下。别人是交际花,那她在这装什么纯情呢?装给谁看?
莲藕忙完出来,刚记起来似地说,好像没多余被子,只有一张毯子。
我喜欢毯子,白毛女抢着说。莲藕强装笑笑。
白毛女抢占了流量,莲藕登不上app,当着封锐不好发作。只得试探说,这孩子,不会是看那什么片吧?
封锐正在沉思,莲藕轻手轻脚,披衣下床,看见白毛女正裹着毯子,自己包成个粽子,怀里抱着纸巾盒,旁边已经扔了好几团。白毛女戴着耳机,封锐不准她弄出声。莲藕也无须去看内容了。等她回来,封锐已经拉灭了一边的台灯。莲藕轻轻把门关上,落了暗锁。
莲藕跟着封锐醒的,白毛女跟个粽子似的横住出路,封锐一脚跨了过去。莲藕弯下腰拍了拍白毛女,白毛女一只眼睁开,看见光线,拿手搓搓眼,早啊,她打个哈欠说。
莲藕发现封锐的钥匙扣换了。
封锐没吃早饭,连水都没喝就走了。说是突然收到急讯,要赶去处理。
早饭,莲藕也不想做。她只想让白毛女也赶紧走。她阴着脸,让屋内气压变低。
姐姐,有吃的吗?醒来的白毛女问。
没有。莲藕气粗且促。
不做吗?或者买?白毛女不识趣。
你应该成年了吧?莲藕问她。
哦,白毛女提上鞋,那我走了啊,姐姐拜拜。
瘟神!莲藕一手抓起毛毯,一手抓起地毯,扔进了卫生间。
晚上,白毛女没人请也没人叫,准时来等封锐了。莲藕拐弯抹角地撵她,说你这个年纪,把心思要用在学习上。别跟我似的年纪,记个数都记不住。白毛女嘿嘿笑着,抖抖笔记本资料包什么的,我就是来学习的。这儿安静。顺便看看哥哥,他长得太帅了,看不到我睡不着。
莲藕噎住了。这块狗皮膏药还挺实诚,怕是不大好往下揭。
莲藕提前给封锐发了信息,把白毛女说的想他的话也编进去了。封锐说,让她滚蛋。莲藕说,这事当初你让我接的,接到手就扔不出去了。要不,你和她说说?封锐说,她要不走,你让她洗干净脱光了床上等着。
莲藕把这条信息删了。
她合上手机说,一会要来几个朋友打牌,可能会吸烟。白毛女说,那我去你房间吧。
莲藕说,都是男的。白毛女说,有你在,他们还能吃了我?
莲藕气咻咻:你是不是装傻啊?
是啊,白毛女说,我就想见哥哥,见一面,我自个走。
那你跟他说去啊,赖我这算什么事?
你乌鸦占了喜鹊窝,抢了先机,我有什么办法?只好守株待兔喽。
你也贱!莲藕对上这张年纪轻轻就五指厚的脸皮,火上来了,和你姐一样,一个妈教不出两只好鸟!大的歇菜了,又派小的来。
不许说我妈!我姐随便你怎么说,我不是她派来的。白毛女抗辩。
说你妈怎么了?莲藕手点到白毛女额头上,没你妈,能有你吗?
白毛女毫不害怕地把莲藕的手打掉,捡起资料包往身上背。
你去哪?莲藕问。
要你管,白毛女白她一眼。她出门坐在甬道上等封锐。上次她就是在这碰上他的车的。
莲藕气得把地又擦了一遍。洒了香水进盆里,涮抹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