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锐觉得这女的有点小心眼。
隔天,惠圆坐的公交车半路上趴了窝,不得已打了车,又碰上电梯爆满,她乖乖排队。排到只有不到十分钟才坐上电梯,发现封锐又夹在人头里,这次他没笑,惠圆隔着两个人头看了看他吊儿浪荡的样子。刺头,扎眼,恶心极了,她想。
出了电梯,惠圆还得跑,高跟鞋嗒嗒嗒地留下一路声音,封锐瞧着,这风风火火的女人,实在不是他的菜。
封锐换了副蓝牙耳机,旧的扔进了保险箱。
比起小时候,他现在对这些设备已经不再恐惧。
翻了两页纸,不知怎么又想到了惠圆。对于十六岁就被培训得对女性的身体构造和使用比对自己还要熟悉的封锐,惠圆前面是飞机场,后面是平板,诱惑力相当于一颗大白菜。
柴禾妞?卖火柴的小女孩?
想到这两个名称,封锐抑制不住地放声大笑。
莲藕给封锐发了张图片,封锐立即删了。他随后用另一部手机打开一个app,给芒果发了段语音。
中午,惠圆到廊桥小憩,又看见封锐半死不活的样子。凳子是s形的,他伸腿在上面,等于独自占据了一张。惠圆常坐那儿,因为可以晒到阳光。别人都怕晒,惠圆不怕。
封锐的头发被挠乱了,眼神迷乱,吸支烟。
惠圆觉得这个人自带一身晦气。
她捧着半杯咖啡,站在鱼缸前,没有坐。
如果自己要找的人也似这般,她会毫不犹豫地一刀见血。
惠圆练了很久,以前她不敢杀鸡,现在她只轻轻一划,鸡立马血流如注,倒地毙命。后来她开始练习杀兔子。
兔子是种可爱的动物,一般人下不了手。惠圆也是。
前段日子,她办事路上买了一只,不大不小,毛白白的,眼睛红红的,煞是可爱。惠圆在公交车上隔着兔子笼伸了伸手。
抓小偷,抓小偷,有人喊,惠圆只得把兔子笼放地下。
她在进公司前把兔子放进了垃圾桶,并摆成它睡觉的姿势,抚了抚它脖子处的白毛。
很柔软,惠圆想,原来这就是兔毛的感觉。
惠圆接连又买了两只灰兔和一只白兔。
那天不小心把血滴到了大堂。
她倒出两粒益达,嚼了嚼,推开玻璃门走出去。
大堂左边通道尽头有个卫生间,主要是保洁和保安等物业人员在用。惠圆进去洗了个手,把一柄小刀拿打火机烧了半分钟,冲了冲,扔进了废纸箱。
她没什么好害怕的,只是让自己形成习惯。
这天,封锐喝了莲藕现榨的半杯橙汁,把她翻倒在沙发上,用的是莲藕发的图片的姿势,刚进行到一半,门被梆梆梆地急敲,封锐只得合上衣服去看,是芒果,雨淋管断了,打到了窗玻璃上。像个穿夜行衣的人在那吊来吊去的,让她害怕。莲藕在沙发上没起身。
封锐在对门忙了一晚上。
这个月,封锐满打满算才和莲藕三次,前两次,封锐鼻塞,莲藕没敢太让他用力,这一次,中途又给打断了。
莲藕喝起了菊花茶,加了两大块黄冰糖。
她在台历上用唇膏圈出了三个数字,最后一个打了个x。
芒果早上出了门,莲藕跟在了后面。
连续一月,没什么收获。她知道芒果爱喝奶茶,总爱点大杯,爱用牙咬吸管,咬得稀烂。莲藕买了一包老鼠药,又偷偷扔掉了。
莲藕痛经,封锐给她买了益母膏,然后大翻芒果的牌子。芒果高兴时爱唱歌,莲藕听见对门的门一周内不止二次响起,大约半小时后,芒果就成了一只喜鹊。莲藕把暖手宝捂在肚子上,觉得有只老鼠在啃她的脚心,还偷了她的粮食,她把放在荷马包的耳机拿出来戴上。
痛经不见好转,莲藕问封锐,封锐让她去看中医,给她介绍了一家诊所。莲藕害怕看西医,西医总要脱衣服。莲藕现在不想让别人看她的身体。
封锐包她第一晚,让她脱光了衣服。关掉了大灯,只在一只台灯的浅黄里看她。封锐没动她,让她第二天去医院做检查。拿到检查报告的时候,封锐才像头饿狼一样将她尝了个遍,也不再关灯,莲藕觉得很享受,也很快活。后来,她发誓,只在封锐面前脱衣服。
诊所没有牌子,只挂了一幅毛笔字,莲藕不认识,她走进去,蒙了条纱巾,出来一个戴眼镜的人接待她。莲藕说来看病,接待人让她稍等。不一会,原本像是一堵墙的地方拉开一个格子,戴眼镜的人示意让莲藕把手臂伸进去。
内里的人什么样,莲藕看不到,也不望闻,也不发出任何声音,莲藕只觉得对方是男性,诊脉时有力,手指触及她的手臂能感觉到热量注入。她也安静地坐着,不问东问西。诊了十几分钟,松开,又换了只手,很快松开。莲藕抽回有点略麻的手臂。
水笔写就的药方给了戴眼镜的,很快格子关上,又重新成为一堵墙。
莲藕坐在这墙下等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