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写的文章的确是有他们的提点,但是也是我内心的想法,我想外放地方为官,为百姓做事。”
徐怀震惊的看着裴从安,谁不想做京官,他倒好自己请求外放。
“好,有骨气,既然如此,你要救下你的好友,朕便取消你榜眼的资格,便赐你三甲同进士出身,外放……巴蜀为知县。”
巴蜀?
徐怀连忙看向皇上,忍不住帮着裴从安说话:“皇上三思,巴蜀之地不太平,地方贫瘠,山地多匪徒,这初上任的官,恐怕不合适呢。”
荣晏警告的看了徐怀一眼,徐怀只得闭了嘴,只想说裴从安只能帮你到这儿了,你咋这么傻呢。
裴从安却反而欢喜了,应了话:“多谢皇上恩赐,下臣的好友杨六郎正是巴蜀人,臣可否收他为师爷一并带去巴蜀?”
一方知县要用一位师爷帮自己处理政务,那是他自己就能决定的事,但是裴从安这么请求着,无非也是替他这些好友求情,请求着轻罚的意思了。
荣晏当即叫来太监去京兆府传旨,将裴从安所说的十几人全部放出来,夹带之罪自是不可姑息,就罚他们不可再参加科举之试,保留原有的功名,也不累及族人。
这样罚是最轻的,保留了他们的体面,不累及族人就是烧高香的恩赐了。
旨意传到京兆府,那杨六郎的书童还等在衙门外,就见被关押多日的十几位举人终于从牢里放了出来,重见天日。
有人一出衙门就跪在地上朝着皇宫的方向行大礼,皇上赦免了他们的罪,他们终于自由了,还保留了功名,万幸。
书童欢喜的跑过去扶着自家公子杨六郎,并说道:“定是裴公子今日殿试见到了皇上,告了御状,才赦免了各位。”
众人听了,一脸的惊讶,杨六郎更是不敢相信,他在贡院外生气时骂的那番话,安兄不仅没生气,还冒险在殿前告御状,置自己的功名于不顾,这恩情可要怎么还?www.
众人自觉惭愧,便有人说要跟着杨六郎几人一起去宅里等着,亲自向裴从安道谢,里头也有人因为没能参加科举试而一脸失落,只想尽快离开这是非之地,于是先一步出京城回乡去。
燕朝最繁华的京城玄阳城,今日迎来了三年一届的状元郎带着高中的士子游街,前三甲皆有皇上御赐绢花。
状元郎郑司玉着红花,榜眼和探花着银花,郑司玉不仅年轻俊朗,更是一位风流才子,在京城里可谓是出了名的,一路过来时,街头百姓无比欢喜。
往届都是挑最好看的成为探花郎,而这一次,不仅探花郎俊郎之姿,状元郎也成了街头女子亲睐的对象,众女子抢着往郑司玉的怀中扔花。
郑司玉扬起唇角,白如玉的脸上露出一抹温柔,随手将怀中的花簪于头上,博得街头百姓欢呼声一片,以至于街头追随的百姓越发的多了,甚至围得他们水泄不通,队伍只得慢慢前行。
裴从安夹在众士子当中,风光自是比不过前头三位,再加上自己的年纪也比较大了,街坊百姓面前也没有这般讨喜,但是他能有今日在玄阳城里骑着高头大马走上正街,受世人瞻目,他已经足够了。
敲锣打鼓的队伍离开了,一间戏楼的雅室里,红衣女子坐在窗前,美眸盯着远去的队伍,精致的面容上有了怒意。
未进前三,裴从安却赐了银花,皇上倒是挺看重他的,此子在贡院里如此艰辛,竟然高中了,殿试亦是深得皇上之喜爱,倒有些能耐。
红衣女子叫来身边下人,沉声下令:“知贡举大人的差事不必办了,外放吧。”
身边下人赶忙去传话。
此时有护卫打听到情况,进了雅房,禀报道:“主子,小的打听到了,裴从安根本不受皇上待见,直接外放到巴蜀为知县,明日便要启程。”
红衣女子一听,皱了眉,刚才还看到他头戴银花,与旁边的几人不同,但他明明没入前三,皇上这是喜爱他还是嫌弃他,结果京城里的宴席都不参加就要离开京城,果然圣意难测。
不过巴蜀可不是个好地方,穷山恶水出刁民,朝中大臣最怕外放到巴蜀,他一个新晋进士,直接去巴蜀上任,恐怕有去无回了。
“如此甚好,也不必我再出手了,退下吧。”
护卫和下人都退下了,显然主子的心情好了,他们的日子也好过了。
从街头回去的裴从安很是疲惫,吃了及第宴,自己虽然不出风头,行事也低调,但还是被几个同年灌了酒。
待裴从安回到宅子里,就见到了杨六郎几人,他们从天牢里出来,重获自由,还恢复了自己的功名。
一场考试,改变了他们宅里几人的命运,而今的裴从安已经走上了仕途,而他们,只能是个举子,在地方上要么做个状师,要么守着一方做个富绅。
几人相见,眼泪汪汪的,竟不知要说什么,只得纷纷朝裴从安跪了下来,是他救了他们的家族和功名。
正在此时,晋王派人来了,原来是晋王悄悄归京城,还给裴从安带了些东西,是葛氏托付带来的。
杨六郎几人听到晋王替裴从安的母亲带来了东西,很是不可思议,忍不住细问,才知裴从安与晋王府是姻亲关系。
人家这么大的靠山,一入京城竟是如此低调,反观他们几人,一入京城借着自己的学识在会诗楼里张扬,如今自食苦果,给了他们重重的一击。
葛氏给儿子送来了亲手做的吃食,还有给儿子做的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