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关的春风颇急,而且冷,它吹起了少女的衣袂,令它们在自己的掌中舞动。
彭恋霜的年纪虽轻,但轻功却很好,不到一个时辰的功夫,她已经将荒野抛在了身后。触目之处虽然依旧荒凉,但至少已经有了人烟。
不远之处,一个小小的山坡耸立于此。山脚下却有一条小道蜿蜒而上,狭窄的道路旁边居然还有一处小小的茶寮,其间陈设虽然简陋,但终毕竟是方圆百里之内唯一一处能够歇脚的地方。
彭恋霜走进茶寮,一名衣着朴素简短的老者正在其间擦抹桌椅。只见那老者满头银发,已是古稀之年,想是耳聋眼花之故,彭恋霜走进茶寮,他竟恍若不见,仍是十分缓慢地擦抹着店中的桌椅板凳。
彭恋霜轻轻唤道:“老人家……”老者充耳不闻。她只得将声音提高数倍,再次唤道:“老人家……”
那老者却似吓了一跳,转身看见一名白衣少女正立在门口,雪肤花貌,冰清玉洁,真如九天仙子一般。
他放下抹布,用手揉了揉眼睛,定睛将面前的少女从头至脚好生打量了一番。
彭恋霜见他神色古怪,不由得奇道:“老人家,怎么了?”
不料,那老者却道:“你……姑娘可是从贺兰山那边过来?”
彭恋霜不由得一怔,“贺兰山?”她想了想,“也算是吧。怎么?有何不妥么?”
老者缓缓道:“没有什么不妥……只是昨日有一位客官经过我店中之时,留下了一封书信……托老头子代为转交给一位从贺兰山那边过来的白衣姑娘……”
彭恋霜更是奇怪:“我前几日虽然到过贺兰山,却并不是该处人氏,老人家所说的书信,只怕未必是交给我的。”
老者闻言摇了摇头,“不,一定是你。”
彭恋霜笑道:“哦?老人家为何能如此肯定?”
老者亦笑道:“只因那位客官临行之时,曾说过那位白衣姑娘在这一两日内定会在此经过……还说那位姑娘的相貌标致,世间罕见……我昨日已经等了半天,只不见人来……谁知今天刚一开门,姑娘就到了。”
他一面说着,一面颤颤巍巍地走入内室,片刻之后却又出来,手中已拿着一封书信。
彭恋霜心中疑惑,却仍将信接下,一面又向那老者追问道:“老人家,交给你这封书信的客官,却是什么人?”
老者道:“是一位军官打扮的年轻人,他自己说是姓……姓什么来着……老头子可记不清楚了……”
彭恋霜手持信封,却又问道:“那么……他昨日却是何时将此信交给老人家的?”
老者沉吟半晌,方道:“那时候……午时刚过……恩,大概也就是未时之初罢!”
彭恋霜“哦”了一声,却又将目光落在了信封之上。
信封上只字皆无,看来若想知道此信乃何人所留,只有将信展开。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彭恋霜手一扬,将信封在日光中晃了晃,却见封中隐约藏得有纸,除此之外却毫无异状。她轻轻用指甲将书信的封口挑开,打开信封之后,果见其中只有一张薄薄的纸笺。
少女轻舒玉指,将纸笺从信封之内缓缓抽出。
——平日里,师父师叔常常告诫于她,行走江湖须得事事谨慎,处处提防,江湖上有不少邪道帮派精于毒药,往往令人防不胜防。
彭恋霜将信笺抽到了一半,仍是小心翼翼的向内看了看,眼见信笺无甚特异之处,这才将整张纸都抽了出来。
她将信笺展开,只看了一眼,便忍不住“咦”了一声,神色之间亦变得凝重起来。
彭恋霜的目光在纸上来回梭游,心中更是惊疑不定,原来,那薄薄的信笺之上只有短短一行字
——亥母寺中相侯。
落款是两个字
——沈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