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九点到,行吗?”
“我没问题啊,采薇,你呢?”
“行啊,那就这样定了。”我说。
民间医生我看得多了,过去每次回老家,妈妈就带着我到处去看民间医生……我是对什么医生都不敢抱太大希望了,因为我什么医生也看过了,不过,在目前这样无奈又彷徨的状态下,试试也无妨。
周六,蕙和他先生便带着我和曲莉以及他们三岁半的女儿驱车前往民间医生庄医生的家。庄医生住在郊区,就在去天台那条路的三分之二的位置上,然后往侧拐进一个在大道上可望得见的山脚下的村庄里。
离上次约迷林去天台已经有一个多月了,主干道路中间绿化带中原先零星开着的丝木棉,现在全开完了,只留下一些开得晚谢得慢的残花,落叶树也比去年落得早落得彻底,这会儿已经一叶不剩地光秃秃地□□在寒风里。阳光抚过枝干、抚过残花、抚过常绿树的叶尖,明亮地铺在宽阔的车道上。
一路上,蕙的女儿一直叽叽喳喳个不停,一会儿讲故事,一会儿唱歌,一会儿问东问西,一会儿自言自语自娱自乐,跟我女儿小时候一模一样。时间过得真是快啊,曾经是我的唯一的让我离开一天都无法忍受的女儿今年已经十三岁,曾经一天到晚黏在我身边被人称为我的贴心小棉袄的小孩儿已经变成了一个成天嚷嚷着要独立空间的小小少女……时间确实跟阳光一样是长了脚的,确实是像朱自清说的那样,在我洗手的时候,吃饭的时候,默默时,匆匆而去的,在匆匆里,我已送走了三十九年,我的人生还能有一个三十九年吗?就算三年九个月、三十九天,上天都无法给予承诺,谁能保证下一刻……这一个多月里,“无常”比任何时候都紧密地跟随着我,让我的内心充满着焦虑、彷徨、无助。
在进入分岔路之前,蕙跟我们大致谈了谈她所知道的关于庄医生的情况:五十多岁,男性,专治不育症、肝炎、糖尿病、颈椎病、痛风等疑难杂症,年轻时师从一个曾经服务于国民党领导的名医,也进过本市最出名的那间中医药大学,在一家较有名气的中医院工作过好几年,后扔掉了铁饭碗,跑出来自己干。
“这么厉害呀!”曲莉听完后赞叹道。
“他自己比较爱吹牛,平时看病时从他嘴里听来的,你试过再说吧,希望他真有那么厉害。”蕙笑着说。
“那是。”曲莉说。
“看情况啰,如果完全没两下子,他也不敢这么说。”蕙的先生说着转头看了看车外的后视镜,转进了那条通往山下村庄的分岔路。
这条双车道的两侧路上全种着细叶榕,靠近村庄的那一截的道旁林立着大大小小的店铺,其实这并不是什么村庄,只能说曾经是村庄,现在已完全变成了一个小镇了,曾经的村民因为城市的扩建,估计靠卖土地赚了不少钱,几乎每家每户都建了好几层楼的别墅,有的还仿照西式园林在庭院里建了喷泉池、亭子、回廊、花园,甚至还摆放着几尊洁白的半裸的石雕像。
蕙的先生绕开村子建筑密集而杂乱的街巷,从村子一侧沿着山路往上跑,来到一个开阔的山坡上,把车子停到一棵大树下。这就是村子背后的那座山的山坡,坡前是挨挨挤挤的房屋,坡后是密林蓊郁的山林。
庄医生的家就在这山坡的边上。
5秋之渴念
蕙的先生带着女儿在山坡上玩,我们三个女人去见医生。
走过一条掩映在香蕉树、马尾松、瓜藤架下的掺杂着碎石、瓦片、泥沙的小路,跳到村子“别墅”群狭窄、杂乱、堆放着各种水泥沙、农具和农作物的小巷,拐过几栋楼房,就到了庄医生的家。
还没进门,就听到院子里传来各种谈论声、说笑声,一股浓浓的卷烟味从围墙的上空及开着的小铁门弥散过来。庄医生家的只砌了水泥地面的空旷院子里挤满了人,各种各样的人,本地的,外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