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认识孙小兰么?”老张问的很直接。
王哲低头不语,看来已经做好了消极抵抗的准备。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如果你老实交代,认罪态度良好,或许还会获得减刑的机会。所以你不要再执迷不悟了!”老张是六十年代生人,讲话总带着点上纲上线的意味。
王哲依然不说话,这样的人他们见过许多,因为犯得是死罪,又没有自首情节,无论认罪态度如何良好恐怕都难逃一死。让他们开口的,往往不是冠冕堂皇的道理,也不是讨价还价的交易,而是不容置疑的真相。
齐宁开口了:“她的尸体一个月前被从江中打捞出来,死前已经有了九个月的身孕。”他观察着王哲的表情,微微一笑,“是个男孩呢。”
王哲猛然抬头,神情复杂,似乎有些后悔又似乎有些遗憾。
齐宁扫宋希诚一眼,宋希诚会意,和颜悦色道:“是这样,有一个孙小兰的死者生前曾经在和鸣福地302室暂住过,经我们查明,那公寓是你租下的,而且据小区居民反映,你经常出入那间公寓,甚至曾经与孙小兰同居。我想,你应该可以提供一些关于她死因的情况吧?”
王哲嗫嚅着嘴唇:“我不知道,我不认得她。”
“既然你一无所知,那么我们只能去询问令夫人了。”宋希诚作势起身。
王哲神情汹涌,额上青筋都爆了出来,最终他颓然瘫在皮沙发上:“不用麻烦了,我交代,我交代。”
“孙小兰……小兰她是个打工妹。我第一次遇见她是在醉生梦死,她是那么年轻,那么有活力。”看着他追忆似水流年般的怀缅眼神,宋希诚突然觉得一阵恶心,坐在他对面的这个男人,有着不算高薪但是稳定的工作,或许不算甜美但是和睦的家庭……穿西装打领带,却出入非法娱乐场合,不富裕却包养情妇,这样的人,不是斯文禽兽又是什么?
王哲手伸进裤袋,掏出个打火机后抬头看齐宁,眼里是极度的惧意:“有烟么?”
唯一抽烟的老张扔给他一根,他险险接住,手却颤抖地几乎点不着火。
“一来二去,我们相爱了。我不知道她有没有爱过我,不过我觉得我是爱她的。她要什么,我就给她什么。在她身上用掉的钱,光是衣服鞋子化妆品,估计都不下五万,老婆追问起来就说炒股票亏了。终于有一天,她对我说,她再也不想出去坐台强颜欢笑了,她的心里只装得下我一个人。”他冷笑了下,“女人的话,谁知道是真是假?从此,她开始得寸进尺……”
大概也是觉得他的伤心情史实在太催眠,老张忍不住催促:“所以你和她产生了不可调和的矛盾,最终让你动了杀机?”
王哲猛吸了口烟:“不可调和的矛盾?警察同志政治学的真不错。她是个很可怕的女人,即使知道我没什么钱,但还是一直要逼我离婚,她之前怀孕过一次,但幸亏我发现得早,让她打掉了。”
宋希诚强抑住怒气:“交代你的犯罪经过吧。”
“她这一次怀孕,也是出乎我意料之外的,因为我每次防护措施都做得很好,所以我觉得这次她一定动了手脚。和以前一样,我依然要求她打掉,但是她央求我,说上次打胎对身体伤害太大,医生说再来一次以后就再也不能生孩子了,她也很想拥有一个我们的孩子。”
烟抽完了,他掐灭烟头,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我被她说动了,就告诉我老婆,说我要去外地搞业务,每周回家一次。我串通了同事帮我作证,然后就花了血本租下了和鸣福地的房子,和她同居了。然后我才知道,原来距离是真的可以产生美的。人一旦每日在一起,曾经的活泼可爱慢慢变成了无理取闹,曾经的开朗直率成了粗鲁低俗。她的肚子一天天大起来,我的心却一天天沉下去。当她向我开口要钱给他弟弟交学费,给老家修房子的时候,我终于觉得再也无法忍受下去,于是我搬离了和鸣福地,回到自己的家里,只偶尔去看看他。”
“请告诉我们孙小兰被害当天发生的事情。”齐宁对他的心路历程毫不关心。
王哲眼睛发红,浑身打着冷战:“她打电话对我说,她感觉自己这几天就要生了。我当时整个人都傻掉了,最不想看到的一天还是来了。但是震惊之后,我却冷静下来,这种日子不能继续下去,我只是个保险推销员,哪里能养活两个家庭,两个孩子?而且我的女儿要是知道了,她会怎么看我?于是我去郊县买了编织袋和电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