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傍晚,天气突然就变阴了,风一点点的吹起来,越来越大,只吹得树枝左右摇晃,很快就飘起了细密的雨丝,
这样的冬雨最是恼人,和着风,吹到人的脸上如冰渣一般的打人。
王妈进来就看到舒暖正呆呆的站在窗前,惊呼了一声,连忙跑过去,把窗子关上,又扶着她进来。
“夫人,外面又是刮风又是下雨的,你怎么能开着窗户站在窗前呢?要是受了风寒可怎么办?”
舒暖搓了搓有些发冷的胳膊,笑道:“我没事,雨进不来。”
王妈转身拿了一件外套搭在她身上,说:“你也不行,要是先生回来,知道我让您受了风寒,还不把我赶出去。”
王妈只是随口说出的话,舒暖听在心里只觉得沉沉的,闷闷的,小声的嘀咕了一句:“他什么时候回来还不知道
呢?”
王妈自然知道她的心事,不想她再继续想下去了,把桌上的热茶端过来递给她,岔开话题。
“五小姐说明天过来看您。”
舒暖笑笑,低头喝茶。
“夫人想吃什么?”
“都可以,清淡些就行了。”
王妈下去准备饭菜,她喝完茶拿起一本未看完的书翻看。
外面的雨声越来越多,敲锣打鼓似的,舒暖静不下心来,放下书扭头看着外面,乌沉沉的夜色,什么也看不到,她
看着看着心莫名的就快跳了几下,只觉得恍惚,好像要发生什么事似的。
想起之前她眼皮跳那一次,和今天的情况差不多,她心里一惊,拿起手机拨了电话,传来的却是关机的声音,她又
拨了一个,还是关机,心里那种惶恐越来越发,她的手颤抖得几乎握不住手机,又忍耐着按下几个号码。
于默此刻正神色凝重的站在窗前,听到铃声便掏出电话,看了一眼,愣了愣接通:“嫂子。”
“于默,萧寒他是不是又出事了?”
于默一愣,“嫂子为什么这么说?”
舒暖因为太过害怕,有些语无伦次的。“我不知道,我就是突然觉得心里恍惚,总觉得他是要出事了,我现在的情
况和上次一样,我打电话是关机,你说他是不是又出事了?”
于默震惊于她敏感的心里感应,因为他在一个小时前接到项南的电话知道今天晚上他们就要开展行动了,虽然他不太清楚具体的行动计划是怎样的,但是根据以往的惊艳,如果很容易的话,项南是不会打电话通知他。
于默在心里长叹一声,笑了笑说:“嫂子你多想了,半个小时间我还和哥通电话,他没事。”舒暖笃定自己的感觉
没有错,“不,他一定有事。于默,你们是兄弟,他什么话都跟你说,你告诉我他是不是又出事了?”
舒暖心焦得厉害,声音里带着哽咽的哭腔,听得于默的心里也微微泛酸。
“哥要是知道你这么担心他,他一定会很高兴。”
“我现在不管他高兴不高兴,我只想知道他发生什么事了。”
“嫂子你多虑了,哥没事,天晚了,早点休息。”说完,便径直挂了电话,关机。
舒暖越发的坚信萧寒一定出事了,扔了电话,便朝楼下跑去,她跑得快差点把上楼的王妈撞倒,王妈也顾不得地上
碎了的茶杯,连忙跟着跑下去。
“夫人,你去哪里?”
舒暖像是没有听到她的喊叫,直接就冲了出去,王妈惊呼一声,快速地跑出去,拉住她,舒暖只穿了一件单薄的家
居服,已然被淋湿透了。
“夫人,您全都淋湿了,快些进屋。”
“不,我不要,他出事了,他一定出事了。”
舒暖神色苍白惊恐,就像是遇到什么不好的事情,喃喃的自语着,用力挣脱王妈往外面冲,她自己也不知道要去哪
里,只知道自己不能就那么呆在屋子里。
王妈冲上去抱住她的腿,求道:“夫人,我求求您了,快些进屋吧,这么冷的天您会生病的。”
舒暖的脸上都是水,说不清是雨水多还是泪水多,王妈用力的抱住她的腿,她挣脱不开,两人就在雨里僵持起来了。
“你们在做什么?”
荆楚接到于默的电话推掉手术就火速赶了过来,进来就看到院子里淋着雨的两人。
王妈犹如看到救星一般,“荆楚小姐,快,快劝劝夫人,这外面雨大,夫人的身子会受不了的。”
荆楚已经走向了舒暖,看着她血色尽失的脸,气得喊道:“你疯了是不是?”
舒暖像是听不到她的骂声,一把抓住她的手,哭道:“荆楚,带我去越南,我要去越南,我要去找他。”
“他没事。”
舒暖摇着头,不相信,“不,不,你们只是在安慰我,上次你们也说他没事,不,不,我不相信,他一定出事了。
”
雨越下越大,风也吹得厉害,打在人身上,冰刃似的割骨,荆楚也懒得和她多说,拖着她就往屋里走。
舒暖不愿意,也不知道她那单薄的身子忽然间哪来那么大的力量,一下子就睁开了荆楚和王妈转身又往外跑。
荆楚抓住她的肩膀,气急败坏的道:“你清醒点好不好?你现在是什么情况你自己不知道啊?你受得了,孩子也受
得了吗?”
“孩子孩子,孩子爹都不知道是死是活,还要这孩子做什么?1
啪!
一声响亮的巴掌声陡然响在风雨声中,荆楚厉声斥道:“我看你真是疯了1
王妈惊呼一声:“荆楚小姐1
舒暖似是承受不住那一巴掌的力道,身子一歪便倒了下去。
荆楚接住她,急道:“快,把扶进去。”
此刻的越南,风很大,却没有雨。
萧寒神色凝重的望着窗外乌沉沉的夜色,手不由自主的握紧了。
胜败就在今晚一举了!
叩叩叩,有敲门的声音,他蓦地回头看到来人是齐歆,眼睛里的光芒敛了敛,淡淡一笑。齐歆没有错过他细微的神
色变化,走到他身边,笑道:“萧先生是在等人吗?”
“我等的人不是已经来了。”
齐歆微微一笑,低身察看他的伤口,“我一直以为萧先生坦率的人,没想到萧先生也喜欢玩打太极的游戏啊1
萧寒笑笑:“这世界最可贵的就是坦率,偏偏最要不得也是坦率,特别是像我这样的人,否则都不知道死了多次
了。”
齐歆为他清理好伤口,看向他,“萧先生以为自己是什么样的人?”
萧寒忽然就想起了什么,笑了笑,那一笑,脸幽深的眼睛里都盈满了笑意。
“某人评价我是个流氓,卑鄙无耻之人。”
“那个人是个女人?”
萧寒微微一怔,笑着点点头,“不错,可爱又倔强的女人。”
“既是这么可爱的女人,萧先生又怎么忍心让她痛苦流泪?”
萧寒依旧微笑着,但是眼睛里却闪烁着一丝星芒似的精光:“齐医生是话里有话。”
齐歆收拾好医药箱,转过身来,叹了一声,说:“我在来前接到了荆楚的电话,她说舒小姐不知道从哪里得知了你
出事的消息,非要冒着风雨去找你,结果淋坏了身子,现在还高烧不退,昏迷不醒,一直在喊你的名字。”
萧寒的拳头握得紧紧,似是在隐忍着什么,额角的青筋都暴突出来了。
齐歆看了他一会儿,说:“女人的心是敏感脆弱的,如果你真的爱她,就不应该让她受这份罪。”
齐歆走后不久,维什进来,他的神色不太好,萧寒心里一惊,问:“怎么样?”
维什的神色凝重:“中间出了点差错。”
“什么差错?”
“仓库突然发生了爆炸。”
“爆炸?1
维什点点头,“不知道是谁做的?里面的人无一幸免。”
“那警司长呢?”
维什叹了一声:“影冲进去把警司长救了出来了,他没事。”
“影怎么样?”
“受了点皮外伤,目前正在协助警司长查看现常”
萧寒微微松了口气,不过想起突来的一场爆炸,他心里犯起了嘀咕。
“好端端的怎么就突然爆炸了呢?”
维什也是百思不得其解,不过想到终于除去了查将军这个大患,他心情明显要欢畅了不少,说:“查将军得罪的人
太多,有人想要他的命一点儿也不为过。再说这天干物燥的,那么几桶废弃依旧的汽油自己爆炸也不是没有可能
的。”
“如果真是这样,那也算是查将军罪有应得了。”
维什畅快的松了一口气,“没了查将军,这里就太平多了,”说着,拍拍他的肩膀,“兄弟,多亏了你,谢谢。”
萧寒笑笑:“我什么也没做,是老天想收他,怪不得谁。”
维什一愣,哈哈笑了起来,忽然想起什么,说:“我知道你思念弟妹,但是你的伤还没有好,就是再急也要等伤好
了再走了。”
萧寒没有说话,神色阴郁的似是在想着什么,维什似是知道他在想什么,笑说:“放心,有警司长站在我这边,警
方是不会怀疑我的,你就好好养伤,剩下的事情我来处理。”
舒暖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下午了,她睁开眼睛迷瞪了一会儿忽然想到什么,猛地就从床上坐了起来,一直在一旁照
顾的荆楚似是知道她要做什么,连忙上去按住她的肩膀,说:“别着急,哥已经回来了,晚上你们就能见到了。”
舒暖又迷瞪了好一会儿,意识到她说了什么,眼泪刷的从眼眶里落了下来,张张嘴,发现自己的饿喉咙干哑发
疼,“他、他没事?”
荆楚点点头,倒了一杯热茶给她,“润润嗓子。”
舒暖喝完茶觉得嗓子舒服了不少,担心荆楚是为了安慰她儿说谎话骗她,又问了一遍:“你没有骗我?”
荆楚看着她苍白的脸色,无奈的叹了一声,拿出手机:“知道你怀疑,所以我把哥的电话录音了,你听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