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龙岛的矿区中的修奴,或是老龙头从别处买来的,或者是劫掠来此的。在矿洞挖矿不但艰辛,而且充满了未知的危险,在矿洞中干活的修奴常常死伤者甚众,据说,极少有人能活过一年以上的。
看到辛炎和陈奕的到来,一名身形如剑,目光如电的修者上前行礼道:“见过辛大人和陈统领。”
辛炎不由打量了罗成两眼,对陈奕说道:“你这个手下不错嘛,他是什么出身?”
陈奕道:“这人名叫罗成,出身天雷门,天性冷漠,修剑成痴,本是天雷派新一代弟子中修剑天赋最为出色的一个。可惜得罪了掌门的公子,被人陷害,所以沦落到妖风海匪之中。我见他剑意不错,就将他收入营中。本来是想提他做队正的,不过,此人性情冲动,视人命如草芥。所以我只好把他留在身边,充任亲随。”
辛炎点头道:“嗯,也是个苦命人。”说着他对罗成道:“你带我们去看看哪些修奴吧。”
罗成拱手一礼,说道:“大人请随我来,这些修奴们都在那边。”他不知道辛炎为什么对这些修奴发生了兴趣,不过,他还是带着辛炎来到了矿洞前,在矿洞前的一块空地上已经聚集了一大群衣衫褴褛、头发老长的修者。不,应该是修奴,他们三个一群两个一伙地散坐着,没有人说话。
这些就是修奴吗?可是为什么修奴和平常人几乎没有任何区别?他们中既有孔武有力的青年人,也有白发苍苍的老者,还有许多半大的孩子,很多修奴的年纪比他还要小,这些人修为大多在筑基期,归真期的只有三十几个,他们全部坐在前排。
在他想象中,修奴的都是强壮如牛,粗野凶暴之辈,但眼前的这群修奴却彻底地颠覆了他的想像,他们大多面色青黄,一个个瘦骨嶙峋,身体虚弱。
辛炎很快注意到了坐在修奴中间的一个少年,这个年纪和他差不多大,长得极为清秀,精细的五官仿若薄瓷,大约是长年不见阳光的缘故,他的肤色过于苍白,显出一副病弱之态。
辛炎不由多看了两眼,那个少年显然也看到了他,不过却没有说话。在少年身边的一个身形如小山一般高大,孔武有力的青年,他毫不示弱地和辛炎对视着,眼里闪动着仇恨的火光。
少年拉了青年一把,小声说道:“吾金,别犯浑,这人看起来可不好惹。”
吾金闻言扫了扫辛炎的衣服,眼中的火光一闪而逝,他转过头,不再理会辛炎。
两人的声音很少,却逃不过辛炎的了耳目。不过,他对青年的挑衅不以为意,他来之前就听说修奴都极为仇视修者。这也很容易理解,有谁愿意被打上禁制,成为一个任人宰杀和折磨的修奴呢?日复一日地做着最危险、最辛苦的苦役呢?
“咦!这两个家伙有点意思!”突然赤妖跑了出来,他指俊秀少年和孔武有力的青年,对辛炎道:“你过去问道,他们是从哪里来的?”
辛炎没想到赤妖竟对这些修奴来了兴趣,他好奇地问道:“怎么,这两个人有问题?”
赤妖道:“我也说不好,只是觉得他们身上的气息,和你有些类似!”
“你是说,他们也是远古灵族的遗存?”辛炎不由大吃一惊,刚才他就注意到,俊秀少年和孔武有力的青年身上有一种他极其熟悉的味道,可是具体是什么,他又说不出来。
辛炎对陈奕打了个眼色,示意他让人将俊秀少年和孔武有力的青年带过来。
陈奕一挥手,罗成便立时会意,他大步走进修奴群中,指着俊秀少年和孔武有力的青年说道:“你们两个,过来一下。”
“你这修狗,叫谁呢?”孔武有力的青年站了起来,怒视罗成。与此同时,上百名少年修奴同时站了起来,将青年护在中间。
“你们想造反?”罗成感觉倍受挑衅,语气有如寒冰,身上散发出一股可怕的杀意。
孔武有力的青年挺着脖子道:“造反就造反!不下井是个死,下井也是个死,反正没有了活路!下不下井有什么区别!”
底下的修奴群情激动,他们的身体在剑意中哆嗦,但双目中没有畏惧,只有愤怒!
“反正他妈的就是个死!”文秀少年指着自己的脖子,嘶声道:“我就是求个痛快!来吧,朝这砍”
“就是!我们也不下井了!你把我们全杀了吧!,死了还痛快!”一群修奴竟齐声吼道。
“兄弟们,反正也吃不饱,横竖是个死,与其饿死,不如跟他拼了!”孔武有力的青年嘶声力竭地喊着。
“痛快?”罗成的声音在他背后冷冷响起:“那我就给你们一个痛快!”剑诀一指,在周围戒备的几名黑风营战修早在罗成身后结成了冲阵,只待罗成的手一挥下,就发动剑势,杀灭眼前这群手无寸铁的修奴。
“住手!”辛炎一把抓住了罗成握剑的手,对他说道:“杀修奴算什么本事,要杀人就到战场上去杀。”
“哼哼,你不用来假惺惺的演戏了。来啊!把我们全杀了吧!”孔武有力的青年一挥手,所有的修奴都站了起来,他们手挽着手,缓缓移步向前,步伐坚定,将辛炎等人围在中间。
也裹挟在其中。
“杀啊!”
这群修者撕开了的上衣,露出了他们并不强壮的身体,他们一走向前,一边发出愤怒的吼声。
“你们这些天杀的贱奴,大人肯召见你们,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你们居然还敢顶撞大人。就不怕我们将你全屠了吗?”众修奴的冲撞辛炎,让陈奕也感到很没有面子。在他的身后,黑风营众护卫一齐擎出飞剑,随时准备冲杀。
铁塔般的青年眼里闪动着仇恨的火光,说道:“恩赐?现在矿石也越来越少,任务却一天比一天多,你们给的丹药却越来越少。现在井越挖越深,下面的煞气一天比一天重,每一天我们都在死人。上个月,我们就病倒了二十多个人。这个月才过不到十天,我们又病倒了四十五个人!照这样下去,我们反正是个死,还不如反了。”
“反了!反了!”
众修奴群情激动,每个人的双目中都充满了愤怒!
陈奕眼看局势就要失控,他果断举起右手,随着他右手一点点地抬起,他后方的战部却在缓缓后退,后退的过程,整个队伍没有一丝紊乱,齐整一致得令人发指。
随着战部一点点地后退,整个战部的气势在不断地攀升,最后就像一张被拉满的弓,散出来的杀气浓烈得仿若实质,所有的修奴都被剑意所锁定。
铁塔般的青年和秀气少年眼中透出了一丝的绝望,哪怕是刚才他被罗成的剑意锁定时,他们也没有如些绝望。
但面对战部,他们连一丝逃脱的侥幸也没有,他们感觉自己就像一头等待宰的灵兽,任何挣扎都是徒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