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箐的脑海中却浮现出了夏凡所说过的话。
「那黎呢?黎有妨碍到这个计划吗?」
「还是说只要有了这层大义,什么样的行迹都可以被容忍?」
奇怪的是,她以前并不会觉得二皇子这么做有何不妥。
以最快的速度查出内幕,为枢密府肃清威胁——这是果决、明智的判断,至于那些被牵连的无辜者,则没必要过于介怀,事后给予相关家人一笔补偿即可。
但此刻,她却觉得有什么东西梗在了心头。
倘若黎被他们绞死在城门口,她拿到那些补偿银两后,真的会觉得自己被补偿了吗?
“殿下……”半晌之后颜箐才开口道,“我没有背叛枢密府,更没有背叛那个灌注了无数人心血的目标。”
“那你帮助夏凡的理由呢?”
她低下头来,“请恕我不能相告。”
那是她朋友唯一留下的血脉。
即便是妖,她也不能让黎因自己而死。
“不能……相告?”二皇子深吸口气,“你应该知道,言语的表述是苍白的,枢密府更看重行动。”
“但事实便是如此,”颜箐寸步不让,“我不愿背叛枢密府,但我也不能说出缘由。殿下,让他们走吧……夏凡不会妨碍到七星的计划,三公主也没可能与枢密府抗衡。”
“荒谬之言,没想到你会说出这样的话来。”百展冷冷道,“当你被夏凡蛊惑,协助他们逃离上元城时,就已经妨碍到了我们的计划。”
“我不可能因为这样的理由便就此作罢。”宁千世眼中多了些失望,“如果你不想主动交代,我也只能用些不得已的手段了。你要反抗枢密府的抓捕吗?”
颜箐沉默片刻,缓缓的放下了双手。
挡在她身前的锁链如失去支撑一般跌落地面。
“我……并没有那个意思。”
“听我命令,拿下「织锁者」颜箐!”宁千世高声道。
“领命!”
一群侍卫顿时从街头巷尾涌出,将颜箐按倒在地。接着她的双手和双脚都被套上了枷锁,这种特制的刑具甚至能固定住每根指头,别说使用符箓或法器了,就连碰触身体都做不到。
等到青剑被带走后,二皇子才低声叹了口气,“没想到情况会变成这样。”
“法不容情。”百展语气不变道,“这种事情有第一次就会第二次,若不及早将苗头掐灭,往后总府可能会遭受莫大损失。殿下,夏凡那边您打算如何处理?今夜就点兵展开大范围搜索吗?”
“已经来不及了。”宁千世皱眉道,“半个时辰的时间足够他们跑出十多里地,京畿周边有树林、有群山,在不清楚具体方向的情况下,几乎不可能找到他们。”
哪怕再愚蠢的人,也不会在自己遭到通缉时继续大摇大摆的沿官道南下,一旦出了城,那便是天高任鸟飞了。
“何况明天就是长兄的登基大殿,枢密府也好、兵部也罢,都得盯紧皇宫这块地方。之后还要召开七星会谈——虽然来的只是徐国天权使和高国天璇使,但我们至少得展现出启国枢密府的风范。大张旗鼓的调遣人马岂不是说明上元城仍不在我们的掌控之中?”
“您说得是,这倒是我的疏忽了。”百展点头道。
“今晚就到这里吧,”二皇子望向东南边——那是申州的方向,“假若夏凡真与宁婉君勾结在一起的话,我们迟早有一天会再碰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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