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池向他一笑。
将他安抚下来。
一边战战兢兢的?御医恨不得把头都?给缩回去?。
“文太?医,你先下去?吧,我和皇上说会儿话。”
“那娘娘、皇上,微臣告退!”文太?医也是退得飞快。
谢玄度都?看笑了?,可下一秒,却发觉身边坐在榻上的?人又悄然阖上了?眼眸,他环住了?她,方不令她坠落。
她靠在他怀里,浅浅馨香。
如今这样的?气氛倒是挺好。
可只?要一想到她近来这犯困的?频繁,即便御医再三什么也没有诊断出来,也始终不能令他放心。
中?秋眨眼而过,曾经活生生在眼边谈笑的?人儿香消玉殒,任是谁也接受不了?这个事实。即便是被认为冷情?的?帝王,看着灵柩里坠入了?睡梦里的?女子,喉咙哑甜,罢朝三日,不食不眠地守在这挂满了?白绫的?落花宫里。
那双素来如霜雪的?眼睛上都?布满了?血丝,眼底下一层青色。
他不说话,就连圆圆过来,也只?是冷冷地叫她离开。
“她是我五姐!”一向在他面前怯弱的?圆圆,这一次竟然也是刚硬起来。
“谢玄度!她已经死了?!”
“来人,请皇后回宫。”谢玄度一句话也不愿意和她多说,更像是她的?出现打破了?他和清池的?相处。
“你疯了?,你真的?疯了?!”圆圆被这变得冰天雪地般冷寒的?落花宫冷得双手抱胸,一边服白衣的?宫婢神?情?肃穆地请她走。
也不能说是请,准确来说,是强行送出去?。
“娘娘,请——”一身白色宫装的?宫婢头也不敢抬地说。
圆圆也真的?是被气笑了?。
她不知是在笑自己?,还是笑谢玄度,亦或者是笑躺在灵柩里的?那个女子。她指着自己?,说:“一定是我疯了?,是我疯了?!是我疯了?才会落到了?如今这种地步!”
圆圆离开以后,见不到深藏在后宫当中?的?皇帝的?百官自然也是找上了?玉真公主。这三天以来,御史?们弹劾的?册子已经堆得如房梁般高?,可惜皇帝根本?不理不睬,又有怎么用?
为了?一位后妃罢朝三日,本?来也就不可理喻了?,不管这位君王有多么的?英明,终究在女色上还是叫人诟病。
“皇兄,你该叫她入土为安了?!”玉真公主过来看见他这副样子,也是气不打一处来。这黛药夫人和她皇兄之间的?孽缘由来已久,知道得不到一个人那种滋味,所以在谢玄度强夺人妻之时,她这个作为妹妹的?,态度上也是默认的?。
可若早知道,一个女子能够对他影响如此之深刻,她是绝计在一开始就要阻拦的?。
可却在忍不住说出这句话后,原本?一向对她宠爱有加的?皇兄,这会儿看向她的?目光也是叫玉真胆寒。
“玉真,这儿不该是你来的?地方,走吧。”
竟然连她名字也不唤了?,唤的?是他的?封号。
“皇兄,她死了?!死了?!你能不能理智一点。”玉真公主生气地说:“这儿不该是我来的?地方,难道就是皇兄应该一直待的?地方?外?界传得风风雨雨,皇兄难不成还想要她连死后的?清名也没有!”
也只?有这句话击中?了?谢玄度的?内心,他看着灵柩里的?红颜,明明香魂已逝,却犹如活生生睡着一般。
他触之肌肤,冰凉。
很多时候,他在想,会不会也就是这满室的?冰鉴,才会叫她的?肌肤冰凉。
其实,她还活着。
可每每有这个想法,触之呼吸无有,也就只?是他在做梦。
“朕,要葬她于帝陵之侧!待百年以后,黄泉相见!”到底是曾经打上来的?帝王,魄力之大,不管群臣如何?劝诫,始终坚持自见,为这位赐封不过一月而已的?黛药夫人举行了?令天下人都?侧目的?葬礼,以皇后之尊下葬,以国丧而论?,强令天下人守之。
这位素来以冷酷见著的?帝王更是亲自为已故的?黛药夫人持服近一月有余。
一时之间,民间传闻竟然化作一段帝王痴情?传奇而唱遍江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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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宇从帝陵里接应清池出来,也近一月有余。
羽化丹对修行之人的?身体也是饶有好处,只?不过想要从羽化丹的?假死状态里醒来,却也要花费不少的?时间。
玄清洞山腰处的?屋宇里,清池再次醒来,一看到身前的?应宇,眼眸也是柔亮,“应宇师父!”
对方的?心情?也不错,笑眯眯地应了?一声,一时之间,见着眼前的?他,也分不清了?,仿佛就是前世那个他,一切也未有改变。
他抚摸着她的?头,也像是抚摸着一个晚辈般的?温柔。
“我在。”应宇说。
不知为何?,清池竟然有一种想要哭的?感觉。
她仰头望着他,眼眶也有些微红。
“一切都?已经过去?了??”
真的?吗?
一切都?已经过去?了??她还有一些恍惚着。
却见门外?传来了?一些动静,这柴扉小屋处那草木青染的?一袭道袍出现在她眼边,风姿无二?,如再世谪仙,不是宁司君又是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