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言语斥责,可那眼神却似像是地狱修罗,要生啖姚伯嘉的血肉。
那么温柔的人变成妖魔鬼魅,陶胜风强撑着跪起身子,厉声喝道:“伯嘉,你做了什么?”
姚伯嘉被陶胜风黑黢黢冷冰冰的眸子一扫,腿软颤着后退,墙壁堵住他退路,手肘一歪,撑起窗扇,惯性下往外扑,不偏不倚,正按到窗沿那一大片粘腻。
姚伯嘉举着手傻傻看着不能动弹。
他没有问陶胜风知不知窗台的秽迹是怎么回事,昨晚他怕陶胜风跟上回马车里一样,不冒犯朋友之妻,特意加了红罂,陶胜风也不清醒的。
本来,人不知鬼不知促使阮梨容和陶胜风做了夫妻,事后她纵不甘愿,陶胜风人中龙凤,她也没什么好发作的,谁知事不如愿,陶胜风抱着被子泄了几回,窗台上却另有野鸳鸯成了好事。
阮梨容这么生气,那些秽物不会是她被谁强了留下的吧?
“阮姑娘……我……这……这是什么人留下的?”好半晌姚伯嘉结结巴巴问道。
自己一个姑娘家,他却来问这些腌臜事,阮梨容气极,晶莹的水珠在眼眶里打了几转,细弱压抑的抽泣自喉咙深处逸出,像弱水破冰,在静室里袅枭回响。
不需再听下去,只想一想自己昨晚一夜风情旎昵的迷梦,再看看姚伯嘉身上的炭灰,窗边的火盆,陶胜风便猜到怎么回事。
姚伯嘉说什么要让公主误会,快些放了沈墨然,原来安的是这个心。
他行这等卑劣无耻之事,着实可恶,然不是为他自己,是为成全自己不敢启口的欲念。
阮梨容想着自己与沈墨然鸳梦断送,心中恨不得将姚伯嘉千刀万剐,此时见陶胜风虽气得眉毛紧拧双手握拳,却不说怎么处置姚伯嘉,只觉胸腔里粗粝的碎屑沙石堵塞,失望和难受无法言喻。
她眼里的失望,陶胜风与姚伯嘉看得分明,姚伯嘉悔青了肠子,没让主子如愿,却让主子在心上人心中印象更差。
左右看了看,姚伯嘉拿起茶壶砸到地上,砰地一声茶壶碎了一地,他捡起一块碎片,朝自己脖子上割下。
他使尽全力的,霎时血流如注。
“伯嘉……”陶胜风惊叫,从床上跳下,朝姚伯嘉扑去。
“爷,我错了,无颜留在你身边,请爷保重。”
阮梨容呆呆地看着姚伯嘉满身鲜血缓缓倒地,看着陶胜风扑过去捂住姚伯嘉冒血的脖子,冷漠无情的眸里溢出水滴。
按得再紧,那血也没止住,陶胜风沙着嗓子涩声道:“阮姑娘,伯嘉虽然糊涂,然幸未铸成大错,烦阮姑娘帮忙请大夫来,可好?”
未铸成大错?是了,他还不知沈墨然与苻锦……阮梨容想大笑想大哭。
血汩汩如注,姚伯嘉面色惨白,生机在一点点消失。
要给他请大夫来止血吗?
不!自己和沈墨然缘断,虽不是他的意愿,却是他一手造成的。
不置一词,阮梨容漠然地转身。
把衣裳一件件放进包袱里,阮梨容打算回家,陶胜风替沈墨然告状受杖的情她领了,却是无法再与他相处。
咣地一声房门被快速地推开,转身看到急奔进门的两个人时,阮梨容呆住了。
魁梧高大的那个,是聂远臻,另一个修长挺拔,罩着帽子看不到眉眼,英挺的下巴,熟悉的气息。
阮梨容痴痴地把手按上来人胸膛,清晰的心跳生动切近,他真的平安无事,狂喜之后,凛冽的锥心之痛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