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阳十分严厉地唤住她,面色跟覆了冰块一样直冒寒气儿。
沈与尔再望一眼门口,仿佛要盯出个洞,只两秒就好像做出了人生中最重要的决定一样沉甸甸。她焦急地跺跺脚,再回身时神色坚定,两步跑过去抱住沈老先生,附在耳边轻声说:“爷爷,小叔叔,我没事别担心。”
紧接着,脑后的小马尾一甩,她毫不犹豫转身,离开。
典雅的咖啡色大门第二次被淡漠地撞上,在场每一个人简直不可置信,陈家大女儿性格向来温和,也禁不住叹气,“都疯了,儿子给我拍拍后背压压惊。”
宁城的脾气有一半随她,器宇轩昂却又多了几分深厚的气质,他微微抬手,边说:“小舅舅有数,小舅妈也没问题。”
陈景知好像被暴击了一般,神情复杂,“阿城,你说什么?”
“小舅妈没问题。”他重复。
“你说……小舅妈,你知道?”
“是。”
……
他成功地吸引了在座所有人的目光,而这个人只是无所谓地耸耸肩,自己当初虽然有被逼迫的嫌疑,反应——可也没这么大。
“都差不多行了。”祥和却不容置疑的声音,陈老太太终于发话,“宁城说的没错,都没问题,别搞得好像天大的事情一样。”
“妈,您……也知道?”
“不仅知道,还跟你们透过口风。”
陈景安觉得自己有点懵,跟姐姐对视一眼,思考一番,满腹心事的样子,开口却只有简单的一句试探:“顾返他?”
说这话时,她的眼睛不自觉扫到沉着脸靠在沙发里的沈老先生。自己是真心喜欢老人家的孙女,虽然暂时还不太能接受这样的关系,可保不齐想几天就通了。
但话说回来,毕竟这个弟弟太过洒脱,要真欺负了人家的心头肉,这还了得。
“我说了没问题。”陈老太太再次强调,停了那么小片刻,转而问没什么表情坐在沙发里的人,“沈老头?”
在众目睽睽下,他拄一下拐杖缓缓起身,赌气地“哼”一声,说:“再阳,走。”意思十分明显:不要理我,你儿子把我孙女拐走了,连我这个老头都不要了,不爽。
木门第三次被可怜地撞上,陈家老小眼瞅着上坐的自家老爷子怒目而视的样子,人人自危。
出乎意料的,老人家渐渐平静,扫一眼四周,沉声说:“先别跟赵约说,这个炮仗。”只丢下这句话,他背起手上楼。
沈与尔追出去心就凉了半截,凛冽的冷风里,哪里还有人影,知道他在想什么,怕跟他出来挨骂嘛,她才不管这么多,踢着马路牙气冲冲找出去。
生气归生气,沈与尔你憋着,先找着人再说。
这么挫,怎么能不带手机,她想了下,索性打了个车直奔金色。
大年初一的汽车美容会所并没有营业,这一带商铺林立,此时却门可罗雀的空无一人,门口只有铺满地面的红色鞭炮皮,外加一个独自徘徊的孤单身影。
沈与尔来回走了三圈,拍门。半晌,三楼探出一颗脑袋,见着来人揉了揉惺忪睡眼,再次确定一遍,说:“小妹妹,等会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