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什么?老衲又不是没打过仗。这些人确实不如军中整齐,但是咱们不是用他们来排兵布阵,咱们是要出奇兵,只要他们可靠肯搏命就行。就达到咱们的目标这一点来说,以洛阳现在的情况,三千精兵都没有这数百乌合之众管用啊。何况咱们城外还有那么多人呢?嘉珍,城外都安排好了吗?”
訾嘉珍道:
“回大师,都安排好了。两路各五百青壮山棚已经潜伏到了洛阳近郊,只要城内一发动,行营的近卫军一开出,就马上出动攻击行营。这些山棚,只认得钱,只要钱给的够,他们才不管要杀得是太子还是麋鹿呢。在他们身后,我安排了三百人接应,不城内得手,他们就杀进城来,城内不得手,他们就接应咱们撤退,只要到了山区,官府到哪里找我们去?不过有大师您在,咱们是不会失手的。”
訾嘉珍顺手送出了一记马屁,圆静轻哼一声。訾嘉珍接着问道:
“大师,那几个胡人可靠得住?他们来得时间短,我心里总是有点放心不下。”
圆静道:
“小心驶得万年船,当心些是应该的。这几日光定和雷老虎他们和这几人勾玩,都道这几人好酒好玩,尤其是那个苏禄海,连殷美那么丑的贱女人都上了,几人都说,这三胡二汉,虽然眼下没干出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来,那是没有机会,这几个混蛋真不是什么好人。和咱们是一路子的。”
訾嘉珍嘿嘿笑道:
“连殷美那个小贱人都能上,这几人果然不是什么好人。不是好人咱们就放心了。”
圆静道:
“也不能完全放心。到时候派雷老虎他们跟着一起行动,应当稳妥一些。”
正说着,外面进来一个大和尚。圆静问道:
“人都到齐了吗?”
大和尚合十敬礼道:
“都到齐了。”
圆静就站起身来,径直出去了,訾嘉珍紧跟在后面,隔着半个身位。他可记着李师道的话呢:
“你要是敢对大师不敬,本帅就把你拖去喂狗!”
何况圆静这个计划确实很大胆,很诱人呢?
“或许有一天,这天下还是姓李,只是此“李”非彼“李”了呢?世事难料,谁也说不准那,高判官。”
李师道斜卧在胡床上,语气轻佻地对站在面前的高沐说道。高沐一脸的疲倦,浑身的萎靡,从内而外都散发着失落。红灯高照,美人跪在床后轻捶着李师道的腿。
高沐嘴唇动了动,颤抖着道:
“大帅,请三思啊。淄青虽强,不过十二州之地,如何对付得天下雄兵?何况当今天子厉兵秣马,历年来先后荡平夏绥、西川、镇海,淮西也是指日可下。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大帅,万一此事泄露,大帅成千夫所指,人神共愤,数十万大军四面压境,大帅如何守得住这三代六十年的基业?高沐已经不是判官,但是却深受先相公重恩,大帅,请三思啊!”李师道猛然从胡床上坐起,将捶腿的美人踢地翻倒在地。李师道大喝道:
“够了!高沐,本帅敬你是老人,对你礼遇有加,你却毫不领情,反而说三道四。你们总是觉得我不如老大,可是现在淄青做主的是我,不是老大。就是老大在,你以为他会放过这个机会吗?高沐,你听着,本帅本来可以杀了你,但是本帅现在不会杀你,本帅要留着你的性命,让你知道,本帅李师道,根本不比老大差,不但不比他差,更不比先父差!滚回沭阳去做你的县令吧!好好给本帅守着南面,将来本帅会念着你的恩的!来人!”
几名武士进来,带走了失魂落魄的高沐。李师道猛地握起桌上的酒壶,咕嘟咕嘟猛灌了起来,身后的美人悄悄地站到李师道背后,两只手摸上了李师道的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