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音一愣,突然道:“狄三品,到底是真降还是假降?”
博敦也一愣,挠头道:“应该是真的吧,不然他图啥啊,冯双礼都被他砍了头了……”
白音摇头:“味道不对,那个被我追杀的明军把总死前说的话味道不对,蛮子肯定有阴谋。博敦,你看好镇远,我带人去找主子,必须马上撤回来了。”
博敦不甘心道:“要不我们还是先回湖南吧,大人手上都是骑兵呢,就算有埋伏,应该也跑得掉的……”
白音恨恨的瞪了他一眼,不再多说,带队去了。博敦无奈,也不敢真的就跑,关键是,这些蒙古人不听他的啊,让他一个人回湖南,他既不认识路,也没这个胆子。狠狠地往嘴里灌了口茶,博敦大吼道:“人呢,都死哪去了,给爷加点开水,茶都他妈的凉了……”
没人理会,博敦骂骂咧咧的站起身,准备收拾几个不把他放在眼里的蒙古鞑子。这时候,城外突然升起一朵烟花,伴随着五短四长的鼓声,博敦一愣,奇道:“谁大晚上的在野外放烟花?”
城内,骚乱忽起。之前没怎么被战乱波及的东门周遭,突然四处火起,待城门处的蒙八旗们着急忙慌的赶去查看灭火时,一堆浑身泥土的明军突然杀出,对着蒙八旗们就是一顿招呼。蒙八旗们猝不及防,兼之这队明军虽然不结战阵,但个个武艺精熟,杀的蒙八旗们死伤惨重。不过盏茶功夫,城门处的蒙八旗们就被驱赶一空,这队明军也不追击,冲进城门洞,在城头的蒙八旗们赶下来前,将城门霍地推开。
被驱散的蒙八旗们大呼小叫,很快就引来了巡防的人员。带队的小军官听到消息大惊,一面派人去禀报博敦,一面就地组织人手打算夺回城门。等他们赶到城门前时,这一队明军已经抓紧时间在城门口垒筑起了简单的工事,躲在土堆后将弓箭连珠般射将过来,蒙八旗冲击几次,都被打了回去。
博敦得闻消息,大惊失色之下,第一反应竟是赶快跑路。手下苦苦相劝,又听说这一队明军不过半百,博敦这才鼓起勇气组织人手准备反攻。他手上不过半个牛录,不到两百人,加上白音带回来的部分蒙八旗,堪堪超过五百。想着以十打一,问题应该不大,博敦稳了稳心神,雄赳赳气昂昂的奔向了东门。
还在路上,噩耗接连传来。狄三品带兵到了西门,要求进城。北门也传来讯息,看到大队明军打着火把,直奔东门而来。博敦大急,拉着留守的牛录章京道:“蛮子要夺城了,我们快跑吧,从南门走,那里还没有明军。”
牛录章京鄙夷的看了一眼博敦,没有理会,对着手下连声下令:“分一半人去西门,不准狄三品进城,大晚上的,我不信他敢攻城。剩下的跟我去东门,把蛮子赶出去,老子就不信了,五十来个蛮子,还能翻天了不成……”
博敦气的跺脚,偏偏又无法可想,站在原地咬牙切齿的使劲。路过的蒙八旗们对他视而不见,脚步匆匆的跟着牛录章京就跑。博敦使了半天劲,终究不敢一个人去南门,怏怏的跟着去了。
“一刻钟,兄弟们,罗将军一刻钟就到。”东门处,带队的明军总旗看着越来越近的火把,大声鼓舞着士气。
“不用罗将军来,就这百多个鞑子,还不够我们杀的。”周围的明军士兵们哈哈大笑,满头满脸的泥土下,是洁白的牙齿。他们从罗大顺卖掉镇远就一直藏在东门的几栋房屋下,在黑暗中潜藏了半个月,这会儿总算得见天日,一个个心情大好。
激烈的战斗几乎在双方碰面的瞬间就燃起,蒙八旗们没有试探,举起几面盾牌就直愣愣的撞了上来。明军倚仗地利,死死扛着蒙八旗的冲击,双方在城门前不大的区域,一寸寸的展开争夺。
城门前地方不大,没法全部投入战斗的蒙八旗又拿出了看家本领,在阵后对着明军抛射箭雨。总旗见状,喝道:“退,扔震天雷,都到城门洞里来。”
明军士卒毫不迟疑,一齐发力将前列的蒙八旗撞退数步,掉转头就往城门洞里跑。后排的明军待同胞们冲到身前,立时几颗震天雷扔出。爆炸声过,等硝烟散尽,蒙八旗们看到明军全都缩回了城门洞内,又摆出了一个前排盾后排枪的刺猬阵。
“撤吧,来不及了。”博敦再次劝道。
“胆小如鼠的家伙,滚开!”牛录章京大怒。
“好心当成驴肝肺……”博敦咕哝道,他急的满头是汗,明军摆明了固守待援,但城门道如此狭窄,蒙八旗有力使不出,何时才能夺回城门?
“冲,跟我冲,一定要夺回城门!”牛录章京不再犹豫,大吼上前,领着手下就要冲锋。
“叮叮叮……”这时,城头一阵示警的敲击声。随之,城头有弓箭声起,城外密集的脚步沙沙响起。城门道内,明军高声欢呼。博敦垫脚看去,一片火把闪动,明军大队援兵到了。
“投降吧,这就是个局。”事到临头,博敦反而冷静了下来,负隅顽抗必死无疑,投降,没准还有条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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