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节(1 / 1)

施夫人看着赵幼澄笑着说:“上次见殿下还是孩童,如今都这么大了。”

赵幼澄故作好奇看她一眼,没说话。

“不知这位是?”

周太后笑说:“这是施夫人,算起来还是你的表姨奶奶。”

这不伦不类的称呼,难不成和周家有亲,就成了她长辈?

赵幼澄还没说话,这位施夫人做事情有些可恨,周聿昭当年有一妾就是她送的。

另一位夫人笑说:“殿下在江南长大,果真是江南的山水养人。”

安阳侯的夫人笑着说:“老娘娘这些年时时惦记着殿下 ,劳心伤神,殿下如今归来,也当是做晚辈的孝心。”

施夫人便说:“这是自然,小殿下年纪小,自由散漫惯了,有老娘娘教导,往后定然能觅得良缘。”

章嬷嬷听得气愤,这话很是难听。

赵幼澄只当没听到,任由她们随便说。

她陪坐在皇祖母身边十分安静,看得出来她身体不好,也不爱说话,更不会和这些人搭话。

周太后的一腔热忱,因为她的木讷和屡屡不接话,也变得意兴阑珊。

殿内气氛也有几分古怪,因为赵幼澄的不肯接话,甚至是漠视让几位多嘴夫人有些下不来台。

周太后笑着说:“她身体不好,哪里舍得让她操心,只盼着她往后能一直自由自在。”

赵幼澄听得感慨万千,原来皇祖母对她也曾有过这样的期盼。

她实在不耐烦听酸话了,便起身和她说:“祖母且和夫人们热闹,我先去吃药了。”

周太后微微皱眉,看她一眼,然后才和文襄嘱咐说:“带阿鲤回去休息,别让她见风,去找那件金镶宝石的披风给她披上。”

她并不问赵幼澄吃什么药,只管吩咐文襄照顾好她。

赵幼澄起身和一众夫人们道:“我先失陪了。”

说完带着人就出了大殿,从头到尾都是客客气气,没有接谁的话,也没有对谁好奇。

可就是这样才让在座的各位夫人更加惦念她。

周太后见傅嘉宜魂不守舍,笑着说:“嘉宜过来陪我坐坐。”

傅嘉宜到底没见过这种大场合,有些不好意思,提着裙摆上了台阶坐在周太后身边,周太后握着她的手赞道:“嘉宜性格柔顺,才是大家闺秀的样子,那几个皮猴子实在是顽皮。”

傅嘉宜被夸的面色微红,一帮夫人们也都和静义公主夸赞起傅嘉宜。

赵幼澄即便不在殿中,也对殿内的人也一清二楚,她从前都打过交道的,施夫人为人喜欢拿腔拿调,年纪大了,成了施家的老封君,凭借着和太后的表亲关系,在上京城里十分有体面,儿孙们定的亲事,也都是一等一的显赫人家。围在她身边的夫人们非常多。

……

赵幼澄跟着文襄进了延嘉殿后面的延禧殿中,章嬷嬷已经让冬青将提着的匣子递给文襄,章嬷嬷十分客气道:“殿下的药已经熬好了,劳烦文总管给热一热。”

文襄已经认得她了,当年的太子妃的保母嬷嬷。

“殿下这是折煞老奴了。”

赵幼澄入京那夜,他因为避讳怕有传染病,没能将人接进宫里。如今这位小殿下已经加封长公主,得陛下和皇后娘娘时刻惦记,已经是他高攀不上的人物了。

赵幼澄并不理会文襄的殷勤,和一个奴才计较没意思。

而且文襄惯来如此,毕竟年纪大了,资历也够了,宫中新进来的人都不敢得罪他。

文襄见赵幼澄没有因为之前的事情说什么,对延嘉殿的宫人们还是一样的和颜悦色,心中没有放心,反而更忌惮了。

她是太后唯一的亲孙女,但是祖孙两如今客客气气的,没有大家想的那样祖孙涕泪,满是孺慕之情,这位小殿下的心思让人猜不透。

赵幼澄喝了药就在偏殿中睡了一觉,她前一案寅时睡卯时起,真真熬不住了。

等一觉醒来,已经是亥时了。

章嬷嬷和冬青守在榻边一动不动,她迷迷糊糊一时间不知道自己在哪里,“几时了?”

冬青见她醒来十分欣喜,道:“殿下终于醒了?娘娘那边催了几次了。”

章嬷嬷却老神在在道:“不着急,殿下身体不好,若是没有睡够身体出了什么事,谁也担不起责任。”

看得出来她谁都不怕。

赵幼澄起来还有些迷蒙,坐着由着冬青给她梳洗,章嬷嬷细细嘱咐她:“宴会设在西游园里,女眷们在兰园,外朝的臣子们在对面的竹园,两面都能看到对方,但又看不清楚,取一个中秋团圆之意。陛下身边的杨总领来问过一次了。”

赵幼澄问:“那就过去吧,去的太晚了也不好。”

等她领着章嬷嬷道西游园,园里已经掌灯,宫人们在其中穿梭有序。守园子的内官不认识她,听了名字便去通报,不多会儿杨寿山居然出来接她。

他面带喜色道:“老奴见过长公主殿下。”

赵幼澄:“今日大宴同庆,不讲这些虚礼。杨总领辛苦为我跑一趟。”

杨寿山立刻接话:“陛下今日也是这话,殿下随我来,陛下一直担心着你呢。听说你休息了,一直不准人去催。”

赵幼澄笑眯眯听着,跟着他进了竹园,竹园里君臣已经入席,赵幼澄披着披风踏着暮色而来,赵晖远远看见,便问:“阿鲤来了?”

赵幼澄规规矩矩行礼:“儿臣见过陛下。”

然后又同在座的宗室中的老王爷们一一行了礼。

宗室中辈分最高的康亲王和醇亲王已经不在了,由他们的长子继承了爵位,只有廉亲王健在,但如今人不在京中,宗室中都是些叔伯一辈的人。

皇后领着嫔妃们在对面的兰园里陪太后,站在这里还能看到对面兰园里的献艺的乐工们。

赵晖嘱咐了几句,让杨寿山去送她:“去吧,和安成她们去玩吧。”

赵幼澄这才退出来。

陛下的意思很明确,就是要老王爷们见见她。当年先帝托孤给在座的宗室,不过是怕他薄待了两个孩子。他就要给宗室们看着,这两个孩子他不会交给太后娘娘,也不会交给别人,他亲自看护着。

让他欣慰的是赵幼澄的态度,对他也多是孺慕之情,让他这个叔父也觉得欣慰。

杨寿山陪着赵幼澄进了兰园,赐的宴已经上了,周太后见她进来,笑说:“可是睡醒了?”

赵幼澄有些不好意思,见了礼乖巧坐在她身边,并不说话。

杨寿山便告辞:“老娘娘体恤,老奴将殿下送到,这便回去复命。”

周太后笑说:“快回去吧,照看着些陛下。”

杨寿山不敢反驳,退步出了兰园。

偶尔殿内有官眷家的小娘子们献艺,赵幼澄看的津津有味,因为知道今日太后不会和她提起亲事。

在座的几位宗室中的王妃们都有相看小娘子们的意思,傅嘉宜今晚被人夸了又夸,比几位公主的荣宠更甚,整个人和在姑苏城的时候完全不同。

赵幼宁被拘在皇后身侧,对这种场合不感什么兴趣,只有官眷家的小娘子们才会比个高低,天家公主连嫉妒是什么都没有体会过,向来是要风得风,要雨的雨。更不能理解小娘子们的攀比心。

赵幼宁心里只惦记着她的蒙古马,什么时候学骑射,什么时候能去打猎。

大梁开国太宗是北方人,祖上曾在丰州为奴为蒙古人养马,后草原上大乱,赵家先祖擅驭马,骑射功夫了得,在军中崭露头角,最后杀出一条血路平了北方草原,南下结束了乱世建立大梁。

只是传到如今,赵家子孙擅骑射的没有几人了。

赵幼澄还是优点佩服赵幼宁,她一直都活得随心所欲。

中秋拜月祭祀结束后,太后招待了一整日,也乏了。

中秋宴会到现在就结束了,说来也有些乏味。

施夫人一整日都没能和赵幼澄搭上话,有些气恼,见赵幼澄和太后告辞,周太后留她:“何必急着这一时,今晚就留在宫中歇息。”

赵幼澄温柔地笑说:“明日正逢空悟大师讲经,我已经抄了很多了,明天要献给父王母妃……”

周太后听得突然多了几分哀伤,看着她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今晚说这些其实不合适,但她年纪小,今晚又是中秋团圆的日子,她孤苦一人,谁也说不出什么来。

皇祖母的哀伤赵幼澄只当没看见,自顾自说:“我给阿弟告了假。改日再进宫来看皇祖母,入秋了皇祖母要保重身体。”

皇祖母曾对她的疼爱是真的,利用也是真的。

正当祖孙惜别时,那位施夫人笑着说:“正好,我和小殿下一路相伴。”

赵幼澄实在不喜欢她,但也不反驳,只是冲她笑笑。

皇后已经去找陛下了。赵幼澄只管走自己的。

拜别周太后,章嬷嬷就替她系上披风,几乎话也不准她讲,一副她身体孱弱不能多说话的样子,让施夫人十分气恼,

出了鹊仙桥,冬葵领着人已经在等着她。她只是和身边的几位王妃们告了声别就转身上了马车。

施夫人离得远了,最后也没得赵幼澄一个眼神,沉着脸低声道:“好大的架子。”

赵幼澄上了车便闭着眼睛开始回忆今日在宫中遇见的每一个人。

“施夫人的幼子,娶的是不是安阳侯的孙女?”

章嬷嬷也不知道,茫然看着她。

她睁开眼笑了下:“这么算起来,施家风头正盛,我也不好轻易得罪她。”

施夫人的长孙当年娶的是内阁马大人的孙女,内阁八位议政大臣,施大人是吕大人的学生,可惜他站到了江南派。

等她回了家就不想这些了,一整天对着那么多的人说话,给每一个人笑脸,她很厌烦了。

冬青心疼她,结果她进了书房点了灯就开始继续工作。冬青嘟囔:“殿下该休息了,今日本就抱恙。”

赵幼澄十分好笑说:“我本来有些不舒服,但是在延禧殿睡了一下午,这会儿十分精神,正好可以整理一会儿。”

冬青看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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懂她的图册,只知道她在画图,并且一直在撰写东西。

赵幼澄埋首好一会儿,忽然问:“裴大人府上可有什么喜事?”

冬青跟不上她的思绪,茫然问:“哪个裴大人?”

赵幼澄也不在意,低头继续边写边说:“过几日永嘉寺那边要留客,你记得和冬葵安排好,府中有章嬷嬷照看,叶嬷嬷年纪大了你上心一些。”

冬青没见过她这么细致吩咐过什么,她向来不管这些琐碎闲杂的事情,冬青赶紧说:“殿下放心,叶嬷嬷那边我亲自照看着。”

第二天陇西来的李大人到了。

赵幼澄跪在永嘉寺的正殿中正点燃了佛经,看着灼人的火焰出神,冬青进来低声说:“殿下,舅老爷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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