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静。
他曾信誓旦旦地对她说:“阿吾,我答应你,不论将来如何,我必不辱你家国,这是第一件事。”
可是他却连夺北齐五城,还要向她的国家索取岁币,何止是辱,便是从今往后的数年,北齐也只能俯首称臣。若是父皇还在,若是武德将军与管相还在……如今竟是无帅可挂,十万赤羽军形同虚设!
他还说过,“不论日后你我是何等身份。我定会将你的名姓落在宗正寺的谱牒之上,你将是我燕桓明媒正娶的妻,唯一的妻。”
不过是短短数日,他已经迫不及待地娶了旁人,她却还在此处相信他的一派胡言。
那是她与他从明城回来之时,他予她的誓言,彼时她还撒娇道:“这话可是殿下亲口说的,不准骗我。”
她不是没有喜爱过他,没有相信过他,子肖其父,终究是她看错了他。
“我总觉得他要杀你。”
“他不会杀我。”秦悦抱着膝盖道。
“执迷不悟。”岳临渊直摇头。
“这一个月我想通了许多事,你带我回明城吧。”秦悦闭上眼。
“竟是不回庆元王府了?”岳临渊反是惊讶。
“回不去了,都回不去了。”秦悦慢慢将脸贴在膝盖上,那样多的人因她而死,她却又是这般无能,即便是回到燕桓身边,他与她也早已不是过去的模样,“而今的我,与数年前南下的齐女一般,因着样貌鲜嫩,获宠于男子。毕竟是寄人篱下,以色事人,便是日后生儿育女,也是依附旁人而活。”
况且,她似乎连生儿育女都成了问题。
岳临渊道:“你小小年纪能想通这些,也非坏事。只是眼里竟是失了神采,一派老气横秋。”
秦悦闻言轻笑,只是笑着笑着,却想哭出声来,她与他怎会走到这一步?从前她的身份不明不白,而今两国已呈水火之势,她的处境更不如前。他有他的家国荣耀,她也有她的不可妥协,他们分明都没有错,可是所有事情却又好似千丝万缕地纠缠难分,剪不断,说不清。
谁都没有错,究竟错在了哪里?
她从前以为,只要在燕桓身旁做小伏低便是安全的,如今才知道自己的苟且。正所谓人无远虑,必有近忧。他说齐女皆是有义无情,以色事人之辈……可她却两次在他的羽翼之下涉险。
若是她一直逃避、躲闪,这世上便没有可栖身之所。父母教她读书习字,俯瞰这大千世界,又岂是希望她庸碌一生?这世上的路,终究要自己走。
“此时可有把握出城?”秦悦问道。
“庆元王封锁的是水路,好像料定你要北上。”岳临渊反是笑了。
她早就无家可归,又怎么可能重回齐境。秦悦扬起脸,“你的消息倒是灵通,不如替我向公何宇和林馥报个平安,以免又因我起战事。”
岳临渊点头,“这是自然。”
秦悦思索片刻,“你两次帮我,目的何在?”
岳临渊答:“你我同是齐人,帮你也是情理之中。”
秦悦却频频摇头,“你骨子里还是个人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