座小小的阁楼。
“你从前总说府上烦闷,大抵是因为四周皆是红瓦白墙,不见天日。”燕桓轻轻攥着她的小手,“随我上去瞧瞧。”
秦悦实在有些喜出望外,便跟着他入了内室。只见一间四方厅堂,八仙桌和圈椅摆放整齐,入眼处皆是泛着乌金色泽的黄花梨木家具。
他轻轻揽过她的腰肢,“阿吾不喜玄色,我便换掉了所有深色家具。”
说罢又引着她往靠窗看去,目之所及是一方长书案,旁边有一张软榻。
“日后我在窗前处理政务,你便在一旁看我可好?”他的笑落在她耳边,痒痒的。
秦悦闷声道:“哪个要看你……”
燕桓只觉她的声音有些沙哑,扳过小脸来看,见她红了眼眶,却是不肯教他瞧见。
燕桓便又带着她向楼上而去,踩得花梨木楼梯“咚咚”作响。
待到上了二楼,首先看到的却是一排花窗。今日天气晴朗,花窗尽数敞开,从高处向外望去,近处的亭台楼阁,远处的热闹街市,更远处的白水河尽收眼底。
秦悦总算明白他前几日为何冷眼对着自己。他终归是要她明白,他既能教她卑贱如蝼蚁,又能予她贵不可言之地位。他待她的不同,皆取决于她如何做。他一念之间,她或居于云端之上,或俯身于尘埃之中。她到底是要一而再,再而三忤逆于他,还是乖巧地顺着他的安排,一刻也不离他的视线?
看他今日的模样,显然是昨日那番乾坤颠倒教他甚是满意。
双脚不能到达的地方,眼睛却可以,这恐怕是他对她最大限度的宠爱。
“这便是我日后的家吗?”她抬眸问他。
“有我在的地方,便是你的家。”他答。
“殿下有没有想过,或许你可以放开我,我……”
话未说完,却被他却被他带入了内室,“不能,想都别想。”我若是放开你,你哪里还会回来?
“为什么?”她迟疑,踉踉跄跄跟上他的步伐。
“阿吾会些什么?洗衣做饭还是擦桌扫地?”燕桓也不恼她。既是她今日问起此事,他便将实情告诉她,“一株养于富庶之都的娇花,离了沃土焉能存活?若是勉强求生,也不过是移居另外一片沃土。”
秦悦心上一颤,他所说的,是她惧怕而不敢面对的。失了公主的桂冠,她却是不如任何一个女子的,甚至于……她这般身板难以生养。
若换做从前,她定是气恼着不肯承认,可是自从结识了玄清坤道,仿佛许多事情便可看得更远。
秦悦举目望去,但见内室阳光明媚,原来也能从二楼望向府衙正堂。
燕桓道:“日后我在正堂议事,你可睡会儿懒觉,若是醒了,便能从此处看到我。”
依燕桓方才所说,除了看着他,她竟是身无长物,不由泄气道:“哪个要看你。
又是这般回答!燕桓见她分明心动不已,险些落下泪来,偏是嘴硬不肯承认的样子。他有些好笑地将她抱了满怀,然后用前额蹭了蹭她的额头,“喜不喜欢?”
她终于肯抱住他,在他耳畔软软道:“喜欢。”
便是这一个瞬间,燕桓才感觉到她的阿吾又回来了。他将她抱在怀中,大步走向床榻,“屋内陈设皆为梨花木,唯这架子床是紫檀所制。”